顾昭低声道。
容从锦:“……”
他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之言,身为公主,父皇疼爱些的在望京里指婚一家权贵,若是亲情淡漠的就如宁国公主一样远嫁和亲,他从没听说过会有一位君王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出嫁。
“没有这样的规矩。”
容从锦笑道,“如果这次生个女孩或双儿,陛下就在望京里选一家门风清正的,公主出嫁至少还有二十年,您可以多挑选几家合适的。”
“不。”
顾昭却很坚定。
容从锦疑惑的反复问他,顾昭来回却都是这句话,问得多了他才忍不住道,“朕看哪家都不好,你嫁给朕也是要处理许多事情,没个清闲。”
“就做公主,朕也封宁国公主,朕养她一辈子。”
容从锦无语,他大约明白了,这次宁国公主立下功劳,为表嘉奖他赏赐了食邑和望京的公主府,允宁国公主独居,群臣也都清楚若无宁国公主想要拿下突厥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再加上宁国公主和亲远嫁多年,钦朝对她是有一份亏欠的,因此群臣并无异议。或许其他人从中看到的是突厥广袤疆土,但顾昭却意识到原来女子双儿可以不用成婚,只要做公主就行,这个称号他可以封啊。
顾昭对子女的疼惜溢于言表,即使嫁给皇室他都不肯的。
容从锦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感动,他本来担心顾昭无法胜任父亲这个角色,但他却做得很出色,即使痴傻,亲情的本能也无法抹去,顾莹有几分才智,虽然年纪还小却也能看出是块璞玉,这样的人中龙凤本应最厌烦蠢人,但他在顾昭面前从来都是信赖敬仰的叫着父皇。
孩子会在长大后质疑长辈,然后建立自己的性格,这是必经的过程,顾莹和顾昭这对父子,一个聪慧一个有痴症,但顾莹却没想过反对父皇,或许这种皇室里少有的溺爱,会让他在学会皇室的冷漠外多一分温情。
“陛下怜惜公主,怎么迎娶我的时候就忘了,我在定远侯府一定过得更安稳。”
容从锦打趣他道。
顾昭耳背逐渐变红,紧张的捏着他修长的手指,哼哧道,“朕没想过…”
他其实考虑过的,若于陵西退婚皇后还留在定远侯府一年与他见上一面他不愿意的,他只想迎娶皇后,自私又冲动,这是他依仗皇室的身份作出的唯一一件逼迫他人的事情,他羞愧却并不后悔。
“从锦,朕会比旁人对你更认真的。”
顾昭皱着眉,小心的保证道。
“你已经是最好的了,纵然有一天女子双儿能选择不成婚,我也是会嫁给你的。”
容从锦浅笑,眼眸里满是温柔,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夫君。”
顾昭兴奋的抱住他,“你再叫一遍。”
“夫君?”
容从锦疑惑思索试探性的叫道,顾昭面颊绯红,他忍不住双手捂着脸试图降温,容从锦啼笑皆非,“民间都是这么叫的,还有唤当家的、相公…”
顾昭面红耳赤,一边责怪太孟浪了,一边又忍不住让他一遍遍唤他,半晌还意犹未尽道,“朕觉得夫君最好听。”
“是,请夫君宽衣,我服侍您休息。”
容从锦不由得捉弄他,顾昭明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用力在他面庞落下一吻。
*
容皇后孕期疲乏,海商李家却慌忙递了折子入宫,他们本归市舶司统辖,不过是仗着过去在封地的情面才能向宫里直接递奏折,严格来讲算是越级上奏。李家作为商贾向来谨小慎微,年节礼物给市舶司上下打点的都极为妥当,这一次却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风险上奏。
“船翻了三艘?海上风浪大也是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容从锦看了货物损失清单,瓷器摆件还有许多丝绸,损失惨重,容从锦却依旧面色淡定,“这是官府的贸易,损失由朝廷承担,下半年出海时多带些货物补上吧。”
李氏家族跪着,他因为熟悉海上贸易被封了从五品的官职,在望京只是个小官,但作为商贾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因此办事尽心从不敢慢怠,闻言唇嗫嚅着道,“不敢欺瞒君后,船不是翻的…是被击沉的。”
一点银两上的问题,他自己就把帐平了,绝不会让朝廷不满把家族皇商的职位丢了。
“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