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特指,但兩人皆心知肚明,所謂的「那天晚上」究竟是何時。
紀雪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晏泊一氣呵成地裝好盤,丟了鏟子轉過身道:「那天我去了一個師兄家,當時正在和他忙別的,是他女朋友幫忙接的電話。」
突如其來的坦白打了紀雪城一個措手不及。
那天和6經年打完電話,理智回籠的開關終於重被按下,她才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莫名其妙。
仔細想想,晏泊在哪裡,在做什麼,和她有什麼干係,她又有什麼立場介懷?
然而看著那三十七個未接來電,行事絕不拖泥帶水的紀雪城,竟也萌生了假裝無事發生的念頭。
不曾想,一直拖到了今天。
她繼續和土豆面面相覷。
「可你後來,怎麼打了那麼多個?」
「我不是擔心嘛,」晏泊焦急道,「你大晚上的突然打電話過來,接通以後又一聲不吭,能不讓人害怕嗎?」
紀雪城微怔。
原來是這樣。
她完全沒有設想過的原因。
心間如有風過,又或是被天邊酡紅雲霞的尾巴柔柔掃了一道。
抬頭凝望著與自己一尺之隔的臉,紀雪城說話的聲音很輕。
「抱歉了。」她說。
晏泊沒想到她會道歉。
「我不是在埋怨你,」他定定與她相望,「但你要知道,這樣讓我很擔心。」
這話直白。
紀雪城眼睫一抖,極不自然地轉過頭。
天邊的雲又來了。
*
晚飯吃完,紀雪城整理好背包準備回家,晏泊執意要送她下樓。
在玄關處換鞋時,晏泊和她說了周景仟最近的異常。
「你那天和他倆出去散步,有沒有說漏嘴什麼?」他問。
紀雪城皺著眉頭回憶。「好像沒有……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可能暴露什麼。」
晏泊奇道:「那就怪了。難道我媽會讀心術?」
「也許是你想多了?」
晏泊果斷搖頭:「不可能。我和我媽相處了二十幾年,她平時什麼說話風格,我還能不知道?她一定是感覺到哪裡不對勁,變著法試探我。」
紀雪城陷入了沉思。
那天,自己有說過什麼不該說的,做過什麼不該做的嗎?
晏泊不願看她苦惱,握著門把手道:「算了,說不定真是我想多了。反正她也沒說別的,大不了裝傻。」
門被打開。
門口的感應燈應聲而亮,清清楚楚地照出對門正呈半開的狀態。
「壞了!」晏泊低聲驚呼,慌張地要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