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蓝盈雪和韩晔回到县令府。
甫一踏进院子,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往常婢女仆从都是神色漠然,走路无不低着头,可今日竟露出了笑容,见着他二人就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
这时,一阵欢声笑语从厅堂传出,韩晔辨认出是二小姐和陈县令的声音。虽是笑声,却比听到了见尖叫声更紧张十倍,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身后蓝盈雪迈着小碎步唤道:“晔哥哥,等等我呀!”
“妙,二小姐真是个妙人!想不到凤凰山还有这么有趣的姑娘。”
陈县令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这算什么,还有更难猜的,我再给你出一个谜语,还是想谐音梗啊。。。。。。”
陈县令一双眼睛却温柔地望着池婉婉。
“咳,二小姐。”
韩晔忽然出声打断。
池婉婉才看见他,见他面色不善,又看了眼追着他而来的蓝盈雪,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敛了笑意,说道:“你回来啦?对了,霞坡山的风景好看吗?”
韩晔听她温声问候,脸色缓和了不少,顺着话接道:“很美,我希望下次可以和二小姐一起去看。”
他这话虽然是对池婉婉说的,可说话时,一双眼睛却盯着陈县令。
池婉婉心道:“这是吃错药了?还是俩人闹别扭了?”
陈县令被他这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慌,这少年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十多岁,
可那双眼睛为何有一种看遍世间炎凉的凌厉之感?
他咳了一声,忽然道:“对了,晚膳的时间快到了,三位贵客不如一起移步到花厅用膳?”
蓝盈雪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此时欢笑地过来朝韩晔道:“晔哥哥。。。。。。”
“不了。”
韩晔拒绝陈县令道:“二小姐这几日吃县令府的饭菜有些不习惯,晚些时候我给二小姐亲自准备饭菜。二小姐请跟我来。”
池婉婉怪异,怎么不习惯了,顿顿有肉,她习惯得很。但见韩晔今日不知为何,忽然抽风。二人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分出个青红皂白,只好先跟着他回到客房。
大门“彭”
地一声关上,将光线隔绝在外,日暮时分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将韩晔的神情藏入黑暗之中,池婉婉道:“先把灯点上吧。”
孰知韩晔根本不听,反而一步步朝着池婉婉走来。
许是他浑身气场太过逼人,他前进一步,池婉婉就后退一步,一个进一个退,不多时,后背装上一个坚硬的物体,池婉婉知道自己是退到了墙角,再无可退了。
“等、等一下,这是要壁咚的节奏?不会吧?他口味怎么这么重?”
她心里胡胡思乱想,赶紧伸出双手挡道:“停停停!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韩晔果真停下脚步,二人相距不过一臂远,双双在黑暗中对视,却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池婉婉
打破了这份寂静,她问道:“你叫我来是想说什么?”
一瞬之后,韩晔才开口:“二小姐告诉陈县令,你的真实身份了?”
“是的呀。”
“。。。。。。二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找你,无论是凤凰山还是幽冥谷,而那位陈县令,焉知他对你就是好心,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
韩晔压低着怒火。
池婉婉却反问道:“难道你知道了什么?”
韩晔点头:“不错,今日下午,我借着采药之机,问了蓝姑娘一些事。整个麻溪县没有一只流浪猫,县令府的人谈猫变色,皆是因为曾经有一位姑娘,在梦中揭开了新郎官的喜服,下面藏着一只只死猫的身躯。那姑娘被惊醒,第二日午夜时分便悬梁自尽了。”
“喜服新郎官的身体是猫堆积成的?”
池婉婉问。
“据那姑娘所言,是这样,于是县城里都流传那鬼怪是猫妖所化,给订下婚事的少女扔死老鼠,就是它的‘聘礼’。所以人们把所有的流浪猫全部打死,和猫有关的东西也全都涂瞎眼睛,祈求将猫妖赶出麻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