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不久,房间已然十分昏暗。潘樾观察着桌上摆放着的各种工具,桌角还放着一个精美的铜制小像,像上是一对母子。
杨采薇扶婆婆坐下,看见墙上遍布十来个的铁制灯盏,极为精巧,凑近去看,却没有看到点火之处。
“婆婆,房间这么暗,怎么不点灯呀?”
“这些灯都是六郎打的,他手巧,心更巧,知道我眼睛不好,点蜡烛又不方便,光线不好就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打了这么多灯,只要拉一下线,就可以点亮,可是……他死后,灯就坏了,再也没法用了。”
金母黯然流泪,杨采薇仔细检查,通过引线拉开一个小盒子。
“我知道了,这灯跟火折子一样,一拉就能点燃,没法用是因为里面没有灯油了。”
她观察附近,见书架高处放着松脂,杨采薇取下一块放在灯里,一拉,串联的引线连接,十余盏灯6续点亮,房间立马亮堂起来,没有一个死角。
潘樾观察着杨采薇手脚利落,热心助人的样子,愈觉得她与以前判若两人。
“好了婆婆,可以用了!”
金母黑暗的世界渐渐有了模糊的影像,潸然泪下:“谢谢姑娘,谢谢你……”
杨采薇等金母情绪稍微平静,才开始问话:“婆婆,六郎出事是哪一天啊?”
“上月十七。”
是婚礼的前一天!杨采薇心想,继续问:“那事情的经过,您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唉,旦夕祸福,人无法预料……”
金母回忆起来,“那天六郎赶工了一整天,打出饰,便去给主顾送去,走之前他说这笔银子够我们花一年的,得喝点酒庆祝一下。我还替他高兴呢,但是,直到半夜,他还没回来。河边的渔夫说,在河里现了一具淹死的尸体,那竟然是六郎!”
金母的眼泪流在沟壑纵横的脸上,两鬓银丝更显沧桑。
杨采薇动容沉默,潘樾继续问:“六郎他打的是什么饰?”
“我没看清。”
金母似乎并不愿意潘樾多说,杨采薇便开口:“那婆婆你知道六郎的新主顾是什么人吗?”
金母想了想,回答:“不知道,新主顾没来过家里。”
“有报官吗?当时的县令有没有查出什么?”
“唉,查了,就说是醉酒溺水而死,我一个瞎眼老妪,也只能接受。”
潘樾面有不忍,缓声问道:“六郎如今安葬何处?”
金母似有顾虑,杨采薇说:“婆婆,六郎死得蹊跷,我们想查看一下,还希望婆婆同意。”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