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开始下起小雨,潮热的水汽侵入身体,好像连灵魂都要融化,变成了黏糊糊、湿哒哒的一团,眷恋地缠紧了久别重逢的恋人。
隔天,棠景意迟到了。
他急匆匆往公司赶,好险赶在最后一刻打了卡,拿出手机给师傅消息说有事来晚了,却看见傅初霁的短信,说给他带了早餐。
紧跟着是师傅回了消息,说经理去开会了,晚些上来没事儿。棠景意大大地喘了口气,在大厅的沙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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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傅初霁提着麦当劳的纸袋进来了。棠景意冲他招手,起身走过去。
傅初霁脸色不太好,眼下坠着一片青灰,但神情还算平和,他冲棠景意笑了笑,递上麦麦早餐,“给。”
棠景意接过来,又问:“早上没上班吗?”
“嗯。”
傅初霁说,“我辞职了。”
“辞职?”
棠景意一愣。
“别担心,不是因为白鲨,我不会去比赛了。”
傅初霁说,“你说得对,不值得。”
白鲨不值得,所谓最后一次的坚持也不值得。其实傅初霁或许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他所固执遵守的原则,在顾云深看来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打破的困境。
是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原则就是困境。他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甚至连已经得到的都会失去。
原则真的重要吗?或许吧。可是只要天平另一端的标的物足够沉重,它也可以变得不重要。至少对于经历了昨晚的傅初霁而言,他的原则微不足道。
棠景意:“……你在说什么?”
他大惊失色,因为他现傅初霁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完成了某种奇怪的逻辑自洽,所以他现在看上去格外的冷静从容,却又像是大洋某处突然变成深蓝海水的深渊,处处透露着危险。
“对不起,”
傅初霁说,“昨晚不该跟你吵架。”
他不后悔昨天对顾云深的冲动,只是歉疚于不该那样和棠景意说话。
“没关系,而且那不是吵架。”
棠景意攥紧了麦麦纸袋,他直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受控了起来,“为什么要辞职?”
傅初霁看着他,他像是还没准备好怎么回答,转而说道:“顾云深都告诉你了,是不是?关于我……的一些事情。”
他的声音低下去,“棠棠,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我知道。”
棠景意小声说,“我也理解,这都没什么。傅初霁你听我说,顾云深他没”
“我得先走了。”
傅初霁不想听那个名字,他看了眼墙壁挂钟上的时间,说道,“我约了我爸见面。棠棠,改天有空我再来找你。”
棠景意一呆,艰难地开口问道:“……你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