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鱼说道。
“是。”
花想容回答道。
昨晚苏不渡潜进来之后,明月逐渐西沉,天边开始隐隐发白。
天就要亮了,所以她们干脆在房内喝起了酒。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结九弦是非常大方的,好茶好酒应有尽有。
酒逢知己,当千杯少。即使不是知己,在各有心事的时候,也可以坐在一起喝闷酒。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相顾无言,好在没有泪千行。
说起来,可能一个是生来桀骜的倔强,不肯轻易哭,两个是早早把眼泪流尽了吧。
十方囹圄,万物同悲啊。花想容是不肯哭的那个,也觉得心里难受。
是谁让她到这里来呢?好像自从重来一世之后,她就没有停歇过。
她要修炼,要想个清楚,问个明白。但是她该去问谁呢?
一个又一个谜局引人深入,好像永远不会结束。故人要么是难相见,要么是心易变,一路上认识的许多新朋友,能和自己有共鸣的就在眼前。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能看得出来,苏不渡
和洛九鱼是一类人。他们背负着上天加诸于自己的命运,疼是疼了点儿,但是活得比自己明白。
苏不渡知道尘世八苦,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不信人能驱舟自渡,于是干脆不渡,对囚笼甘之如饴。
这不是道吗?
洛九鱼傲骨铮铮,她说天地若为囚笼,那么天地也能被砸穿砸烂,她生来就要把那些挡她路的叫她哭的都踩在脚下,就痛快了,就没有那么疼了。
这不是道吗?
那么她自己呢?她的道又是什么呢?她一边相信驱舟自渡,放眼望去天地宽广,一边又觉得世人无不处于挣扎苦楚之中,永远也无法解脱。
想到这儿,她忍俊不禁。
怪不得天雷要劈你呢,一点儿也没冤枉你。
当年那个带冯小七出小村庄的老道士,曾经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七啊,咱们有缘,就体现在你和我嘴里说修仙,长的却是人的心啊。”
她不知道老道士何以一眼就看出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没有修仙之人该有的心,但是忍不住想隔着时空问他,我今天这样是不是您当初咒我的?
“想容,你笑什么?”
洛九鱼喝了好几杯,但是看起来很清醒。小鱼姑娘的酒量有了不少的长进,另外这酒也没有烧刀子那么烈。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朋友。”
花想容回答道。
“又是朋友?你到底…有多少朋友啊!”
洛九鱼问道。
“不多也不少。我说九鱼你少喝
一点儿,待会儿还有事呢。”
花想容说道。
“太阳要出来了。”
洛九鱼愣愣地说。
“太阳真好看啊。”
她手里的酒杯翻在桌子上,走到窗边去看日出。
虽然已经要到冬天了,但是今天的太阳确实格外好看。阳光并不刺眼,但是依旧可以驱散一些深秋的寒凉。薄薄的云层都被渲染成了金色,壮丽又神圣。
“想容,你还好吗?”
花想容关切地问道。
这姑娘,看起来已经要醉了。
“我没事。”
洛九鱼摆了摆手,然后用灵气把酒意逼了出去。
三个人跟着人群汇聚,苏不渡将头发束起来,在人群中并不引人注目。他们挑人多的地方,尽量避开摘星阁,天音谷和沧澜宗的人,终于挪动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结九弦坐在中间,两边是各门派的长老,七淩站在结九弦对面,依然是沉静的模样。
其实七淩生得很娇小,长相也偏于甜美。但是她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站在一众前辈前有着丝毫不落下风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