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军将军能调令四方中军,”
刘文君很快明白元煊的担忧,“您与长孙太尉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吗?”
元煊摇头,讥讽一笑,“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杀了皇帝,哪怕我总揽朝政,肃清朝堂,只要我不篡位,他就还能短暂和我联手整顿朝堂。”
“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是忠于大周,忠于元氏的老顽固,皇帝一死,你是选我这个女人,还是拥立别的宗室?”
刘文君沉默了。
这几乎不是个需要选择的提问。
“我能暂时整顿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没死。”
元煊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帝一死,乱世必兴,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而你,保全自身即可,这朝堂,我迈得进来,你也能。”
刘文君转过头,看向了元煌。
她默然许久,“太子很信任我,常与我言其苦楚。”
刘文君转而说起另一桩事来,“这几日饶安公主,不,是饶安侯,最近常常找机会想要看望太子。”
元煊眯起眼睛,没有意外,“饶安啊。”
难怪兰沉怀疑城阳王暗中想联络綦伯行。
高兰沉去肆州当了个小兵卒,好在通过侯官微乎其微的暗线和鹿偈那里的暗中相助,抓到了洛阳来的消息中那些个城阳王派出的一群力士中的部分人,查出了些线索。
这些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扮做了行商,在肆州城内行商自然要和地方官员打好交道,一步步结识了綦伯行麾下的官员,大肆设宴行贿,请求引荐,另一拨却潜伏在军营附近,似乎在摸清綦伯行的出行规律。
高兰沉将这些人抓住了,先私下拷问了一番,再都扭送到了戍主面前。
那封含有私下拷问内容的信辗转了一个月才到了元煊手里。
彼时元煊已经得知,綦伯行麾下出了个将才,名叫高深。
而第二封从肆州来的信,也紧跟着到了。
第一封信中,写到这群力士其中有部分人另有目的,并非要刺杀綦伯行,而是带了一封饶安公主亲笔,印着城阳王私印的密信,信中还许诺了不少财物,意图达成同盟。
这几个力士的主子并非城阳王,而是饶安。
高兰沉当机立断杀了这些代表饶安来求同盟的力士,谎称搏斗中将其杀死,将剩余的力士扭送戍主面前,由此受到了綦伯行麾下将领的赏识,走到了綦伯行面前。
元煊觉得那封信虽然盖了城阳王的私印,却未必是城阳王的意思。
大约饶安连城阳王都瞒着。
毕竟真要劝说城阳王和綦伯行达成同盟,不仅浪费口舌精力,还有可能影响饶安在城阳王府管事之权。
还不如先斩后奏。
若真事成,城阳王自然知道该感激自己的女儿。
元煊对此毫不意外。
饶安能私下与綦嫔联手,自然能跟綦嫔的父亲联手。
元煊将话说明了,“她押的宝,从来都是元煌。”
远处坚持每日拉一百下弓的孩子终于做完了今天的准备功课,早有人奉上箭筒。
一箭迅疾飞出,出锐鸣,正中靶心。
元煊拊掌叫好,元煌远远听到了这一声,并没有回头去看,用力握紧长弓,咬着牙迅再搭箭拉弓。
这一回,却偏离了靶心。
元煊目光直直落在元煌颤抖的手臂上。
此子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