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神色迷离地捉着我的手腕,只能试着拿起笔塞进他手里,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皇叔,我要求一道你的御诏,京畿大军才能奉旨入宫救驾。”
沈澜抓着笔杆,眼睫垂了垂,扭头看向我。他突然撒开手,抬袖将我拢在怀里,亲昵道:“阿栖。”
“皇叔,我、我是……”
我心中的绝望愈深切起来,从笔筒里重新抽出一只羊毫,“皇叔,求你写诏。我已让人飞鸽传书给戍边的大将军韩宁,大军不日便到京郊,京中各家亲兵也已暗中集结,只要皇叔一道诏令,他们便即刻攻入宫中,皇叔,我求你写罢。”
只要有了御诏,一切都好办了。
沈澜握着笔的手轻微抖动,忽而痛苦地皱起眉,屈指用力地按在眉心。我铺开纸,引着他道:“皇叔,写这儿。”
他颤巍巍地动笔,却听外头一声尖锐的声音通报,几乎顷刻间扼住了我的喉咙。
“太后娘娘驾到”
那道雍容的人影已落在了紧闭的殿门上。
我失力地一扶桌子,沈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眼瞳里映着门外的人影,随后拉着我藏到了屏风后头。
待他转出去,贺加兰因已然立在了殿中,浓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她并不像前朝那些太后一样穿着端庄沉稳的深色衣裙,而是报复似的浓妆艳抹,仿佛少戴一支金钗都会辜负了一日的岁月。
“哀家听闻,皇帝绑了皇后身边的宫女进来。”
她道,“你放着自己的妻不顾,反倒要了人家的宫女,像什么样子?叫出来,哀家命人送她回去。”
“那是朕的阿栖。”
沈澜冷脸道。
“去,搜人。”
贺加兰因下了令。我向后缩了缩,腿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沈澜厉声道:“谁敢!”
趁着他呵斥的间隙,我飞快从一旁的架上取下柄裹着寒光的长剑。
正当二人针锋相对时,外头又跑来个小宦,道:“禀太后,方才有人来报,边塞突生动乱,一夜之间便占领了北郡,似乎是要挥兵南下。”
闻言,贺加兰因柳眉倒竖,“找死!这群畜牲为何突然谋逆?”
“说是……”
小宦道,“那身死的端王又现身,怕是要率兵往渊京来。”
端王?五叔?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鸿……他不是死了么?”
贺加兰因声音中略显震惊,又道,“哀家派去的人呢?都死了不成?!”
“奴不知,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小宦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