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來,保險公司的目的就達到了。
而簡時安的方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特地找上姚策,對方手底下有許多工匠,而這些工匠的畫工也是不俗的。
他按照記憶中的菜單樣式畫了一份模子,工匠們照著他的模子各自發揮起來。
倘若宗季要是再向旭哥兒要幾份菜單的話,那他就能發現每一張菜單上的小畫還有些不一樣。
有的畫上了炸雞柳,有的畫上了米花糖,更有的直接將簡時安的流動小推車畫了上去。
五花八門的小畫讓簡時安十分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百花齊放的效果。客人這次來拿一張是這種菜品,下回再拿就是另外一種菜品了。
簡時安自己沒有收集的癖好,不過他知道有的人會有這種愛好。
菜單上的小畫就相當於現代賣得火熱的盲盒,其特有的限定性和隨機性會讓人慾罷不能。
除非你來我的攤前排隊,否則你上哪都找不到這樣的小畫。這可是他「輕時小吃」的限定款,除此之外別無二家。
其次,小畫的隨機性也能激發一些顧客潛在的收集癖好。
今天來是這一種,明天來是那一種,那到底有幾種小畫呢?有沒有一些小畫是別人沒有但是我有的呢?
很好,要想得到這些獨一無二的小畫,那就只有來到「輕時小吃」這裡。老老實實地排隊,老老實實地收集。
但凡你特地找上畫師來畫這些吃食,那個感覺都不一樣。
宗季有過好好觀察,掌柜的面前擺著一些小木盒,盒子前還寫了號碼。他每做完一份炸串就放進一個小木盒中,由一旁等待的小哥兒端到各個客人的手中。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手中的小木牌的作用了。
這些木牌對應著的是每位客人的點單。對方手中一定是有菜單,起碼他在點菜的時候有注意到這位老闆身邊有一個小哥兒專門負責記錄。
而這點單也是有節制的。小木牌似乎只有十個,因為那些木盒也就差不多十個數量,再多的木盒小車也擺不下。
他注意到,那些小哥兒將木盒端到客人手中後會回收木牌和木盒。除了將木盒歸還到車上,他們又將木牌重發給下一位客人。
這個法子不錯,排隊秩序不容易亂,還能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做到了哪一位的餐。
老闆手中的炸串從來不插號,該是幾號就是幾號。他的行為很大程度上給了排在後面的客人一定的安全感。
宗季接過自己的油紙包,兩個包裹一大一小,大的熱乎滾燙,隔著油紙都能感受到那份熱意。這是他點的炸串。
小的呢,則是用細繩系好了的米花糖。
給他食物的小哥兒態度真誠地提醒著他,兩個油紙包暫且不能放在一處,小包里的米花糖會遇熱融化。
這位小哥兒不是剛剛的那一位,不過說話的態度都差不多,恭恭敬敬的,沒有絲毫怠慢。
「這位老闆,您點的炸串卷烙饃趁熱吃口感會更好。您回去之後若是遇到食物上的問題歡迎前來尋找我們師父簡時安,他會負責替您解決吃食問題。」
原來這位老闆的名字叫做簡時安啊。
宗季聽了半天,就記得這個名字,其他的倒是沒放在心上。他頭頂著平淮侯世子的長兄,有什麼問題自然是要找上門的。
不過最近他似乎聽見什麼風聲。有兩家要在這淮水城打擂台,贏的人可以留在淮水城繼續營生,輸的人就要滾出淮水城。
好像那兩人中是有那麼一個名字也叫簡時安。
宗季瞥了一眼路對面的攤位,那地方還真沒什麼人。掌柜的雖然不是苦著一張臉,可他的眼神卻嚇人得很。
宗季知道他,萬家的萬小全嘛。名義上是悅來餐館的掌柜,可實權都叫他那侄子萬越拿去了。
至於他為什麼知道得那麼詳細,還不是他那世子兄長前幾日在對方那裡碰了一鼻子灰,這才遣他來到「輕時小吃」觀察一番。
雖然兄長沒有明說他到底是什麼想法,可宗季的心眼多。搞清楚這「輕時小吃」的主人是簡時安後,他立刻明白了兄長的想法。
大概對方是想借著簡時安的手將萬小全徹底趕出淮水城。但又怕簡時安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這才先讓自己前來試探一番。
想明白這些,宗季豁然開朗。他衝著小哥兒擺了擺手就當告辭,悠哉悠哉地來到平淮侯府。
見到了自家那位「心胸寬廣」的世子兄長後,宗季沒什麼形象地癱坐在椅上。
「喏,這是簡時安家的炸串,那家的小哥兒還提醒我要趁熱吃,現下還溫著,應該還能嘗出滋味來。」
說著,宗季的大手一攤,拇指和食指還特地搓了搓,做著一副數錢的模樣。
炸串是他花的錢,跑腿也是他去跑的腿,所以理應要找這位兄長要錢。
宗序也不惱,接過弟弟遞給自己的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拆開油紙,看著裡面的烙饃已經有些軟塌,宗序這才出聲:
「你應該早點回來的。這炸串到了這步田地已經有些口感不好了。」
宗季沒理他,繼續攤在椅上。口感不好?這不見得吧。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兄長何時成了這副饞嘴模樣?舉著烙饃就往口中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逃荒過來沒見過吃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