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便已经是满腔的怒火,皇帝听到了此处,直接便是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而一向慈眉善目的太后都也是满脸的怒容,手中的帕子紧紧握着。
“聚魂阵死了多少人?”
皇帝压低声音问道。
顾枭却没那般动容,或说她早已将情绪藏在了心底,并未表现出来。
“不是聚魂阵死了多少人,而是为了这个聚魂阵,有多少人无辜而死,又有所少亡灵。”
顾枭回道:“据臣粗略估算,这半年中,只怕也有七百之数。”
“七百。。。。。。”
皇帝冷笑,“这李家是想一年年地将我大祁的百姓耗尽不成?。”
大祁本就不是什么兴盛的国家,这些年更是少有战争,何况天子脚下尚且是半年就无辜死了七百人,长此以往,还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思及此处,皇帝又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当即问道:“说起来我还没问你,除却皇都,可还有别的地方受了侵害?”
顾枭见他一脸紧张的神色,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帝一瞧就知晓了答案,当即面上的神情就古怪了起来,除却说李家好大的胆子,也就没了旁的话。
“对于此事,你可想到了解决之法?”
皇帝气完冷静下来,如是问道。
顾枭等的就是他这一问,于是回答:“大祁还不知多少地方深受其害,仅仅只是靠臣或者是臣的夫人,恐怕耗费上一年两年的时间也清除不干净,而最主要的是在此
时间之中,那些人仍然可以祸害更多的地方,让更多的百姓受得此难。”
皇帝见他说着,渐渐就将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面发展,自己心中虽然也知道他说的不错,可还是免不了一阵心惊,赶紧摆了摆手让他暂且别说这件事情,只子子细细的和自己说了解决之法就好。
顾枭之所以跟他提到了那些,也不过是让他将这件事情重视起来,此时既然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是轻轻朝他一拱手,然后继续说道:“如今之计,就只能多找一些同道中人,臣与夫人只便处理好皇都的事情,最多在管一管周边几个城池,而咱们大祁幅员辽阔,其他的地方不妨就交给那些人去处理。毕竟让这些人分散各地,恐怕不出半年的时间就能解决此事。”
皇帝听了之后仔细的深思一番,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朕上哪去找那么多人?哪怕是现在的皇都孟家还在,只怕也腾不出那么多的人手。”
“皇上说了既然是皇都的孟家,能腾出的人手少一些也是应当,可如果是孟家本家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能懂得自然会懂,所以皇帝自然能够听清顾枭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只是在微微蹙眉之后,他却还是轻叹了一声,“有一任家主继位之后,孟家的人就会举族迁往本家所在之处,自此以后隐居山林,不再
过问外头的事情。这是老祖宗就定下的规定了,朕有怎么好破例让他们回来替朕分忧?”
“皇上不妨仔细想一想,在方才的那一番话中,所谓的老祖宗指的是谁。”
听得此言,皇帝仍是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顾枭便和他解释道:“当初先祖之所以不允许孟家本家的人多过问世事,是因为怕他们权势太大,从而威胁到了自己的势力,仔细想想按照当初的国情而言,本来就动荡,再多一个内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如今已经大不相同,大祁尚且还要算安定的时候,却有无数内忧等着皇上去处理,这个时候不妨动用孟家的人。何况臣觉得,孟家能够按照皇室先祖的要求这么些年隐居山林,就说明他们对皇室的忠心,皇上何不给他们一些难得的信任,也好叫他们回报于皇上。”
“朕不可能拿天下做赌注。”
“哪里就扯得上天下了?”
然后一直都在旁边听着,此时也忍不住好笑的开了口,“皇帝一口一个天下,一口一个江山社稷,无非就是怕孟家的人出来争权,从而导致了皇室势力的凋零,可是一直尽心尽力遵循皇室要求的人是孟家人,如今作乱天下的又是另一批人。皇帝对前者毫无忍让,对后者反而是宽容有加,岂不是过分了一些?
哀家知道,十年前孟家陷入如此窘境之中,皇帝抱的你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想法,毕竟皇帝不
是先帝那般果断,这是个好处,也是个大大的坏处。只是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处理,哪怕只是如皇帝这样冷眼旁观,也终究是对孟家的不公平,这些年来孟家虽说没有与皇帝说过不公,甚至真的任由自己的家族没落下去也没找皇室的人帮忙,说明他们懂事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对皇室也死了心?”
皇帝听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又叹出一口气,“其实当初,儿臣又何尝不是等着孟家的人过来?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求到儿臣这里来,所以一直也没拉下那个脸去主动帮忙。”
“说拉下脸未免就过分了些,皇帝虽是皇帝,可也总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对天下臣民好,臣民才会以你为首,换做谁人都是一样,不能说孟家不诉不求,你就觉得他们无欲无求,可以任凭你随意索取。”
太后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皇帝若是再想装傻,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