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着我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见这种僵持的局势被打开,白石终于长吁一口气。少年大方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千岁的肩膀:
“每次你一进入自我状态就让人受不了!”
白石打趣着叹了口气,这终于换来了友香里渐柔的表情。“千岁,你的才气焕发可千万别进化成谦也那小子的不可理喻啊!”
“阿嚏——”
不知道是谁的喷嚏,等目光定格住那个始作俑者时,白石却背过身做出了个差点被噎死的表情,而这也终于成功引来了一直表情不悦的友香里的闷笑。
是位少年,灰栗色的头发,穿着深灰色的和服,正揉着鼻尖一脸无辜地向我们走来,恐怕正是白石嘴里那位「不可理喻」的少年:
“感冒了?真伤脑筋啊……”
一看就是个单纯的人,“唔,果然是白石啊!远远看到就感觉是你!”
少年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升格为欢快,“还有千岁,那个是友香里?”
他看见正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少女,到底还是一头雾水,“等等,难道你见到我有这么开心?诶~果然比从前有良心了!”
「单纯而可爱的人。」这是我对他的定义。
他和千岁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奇妙的对比。直到他那单纯的目光在投向我时,蒙上了世人所惯有的复杂与不单纯,我也惯常地别开眼神,不愿再作探寻。
抬起视线,穿过面前那纷攘的人群,当目光尽头融为一片灰蒙的雾气,当耳边那些人声融合着低沉的太鼓微微震动耳膜时,我到底还是拾起了千岁先前的那级台阶:
“白石君,我恐怕真像千岁君所说的,不太喜欢拥挤的地方。”
即便真相是,自己早就从九年前的那掣花见」起,便爱上故乡那形形□的祭典,“你知道,我画画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
要知道,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会奔跑的花田蜜,手上也不再握着那只单反相机。即便身边仍然是些温暖的人,但一切早就不像先前那么随心所欲,那么生动活泼。
早就该认清现实了,只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坐在轮椅上如何能在拥挤的人群中自由穿梭?
或许,正是那位坦率到让人受不了的少年,从一开始就道出了真相。他点醒了我,让我看清了自己的现状。
所以,卸下执着吧!现在回头,或许还能轻松一点。看不见,也就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当所有人都为我的决定不知所措时,只有一个人扬起了嘴角。他走到了我的轮椅后,伸手握起轮椅后的手把。
深色的瞳孔依然是沉静的蓝,蓝得就像夜海,就像一片孕育蓝鲸的深渊。而这片海面上,此刻却被金色的阳光点上颗颗璀璨:
“我也不喜欢拥挤的地方,我想白石,你应该知道的。”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吧,我放弃祭典,送她回去。”
少年的关西话带着一点正式,终于扣上了我最希望的那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