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捧着药盒闯进了宫,宫门早已上钥,侍卫见他说是来献解药,也没多想便放他入内。鸳儿一听潇王是来献解药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同着潇王冲入寝殿,兆凌三魂游荡,神智不清,鸳儿口对口将解药运入他的体内。
那兆凌只觉得浑身如同火燎一般,从榻上直坐起来,对着鸳儿喊道:“永别了,永别了!”
只见一阵红光,自宫室顶瓦冲出,直飘万里。
红光到处,黑暗散去,绯红色的霞光映满腾龙的天空,彩云翻卷,彩霞及处,只见殷红的牡丹花开满大地,龙都百姓都见神明显圣,香阵透天。
兆凌静静躺在龙榻上,外面是一片哗然。鸳儿在当场,只是木然。一霎时像呆了一般。卫流光一见这种情形,扯住潇王哭道:“凌哥哥已经答应明日将帝位让你,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你不是人,你还他的命来!”
卫流光在那里发作,兆凌却缓缓醒转来,轻轻说道:“流光……别闹了,你又教训谁呢?我不疼了,你却又在训人了?”
“凌哥哥!”
卫流光简直接受不了从天到地的感受,他笑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有鸳儿先是什么也不说,后来干脆号啕大哭起来。兆凌慢慢坐起来,舒了舒筋骨,感觉确实没有痛楚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举目看见潇王,心下虽然疑惑,见了那个药盒,也猜出了八九分。
“我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好了,怎么啦,好了哭,坏了还是哭,鸳儿?!”
“你就是要吓我,诚心吓我的呀!”
“好了,这么多日子,你为我掉了多少眼泪?眼泪是个没用的东西啊,掉多了,人还会变老,你现在就老了——”
“我老了怎样?”
“我怎么向别人去夸你漂亮啊。”
“潇王,你是怎么救我的?”
“臣死罪,臣家藏两株人参,以往一直不知,今日臣身子不爽,无意中翻看医书,才知道那两棵参就是解药。臣急忙命家中的太医制了药丹,星夜送与圣上服用,但臣早就得了人参,延误至今日,也是死罪。”
“你确实有罪,但罪不在此。这解药只有桑日皇家才有,你私通桑日人就该当死罪!你不知道桑日人是杀我姐夫夺我姐姐的凶手么!朕纵然一死,又怎么会去靠桑日人的施舍活命呢?”
“圣上,这解药用的人参确实只有桑日的皇家才有,可这是珍琇石被发现以后的事。这是珍琇石被发现以前,一个贩人参的桑日商人,为了做生意抵押给臣的。臣没有私通敌人啊。”
“我不要桑日人救我!”
“凌哥哥,这是你不对啦,人家潇王好心救你,你却不领情,这可不地道了!”
“不管怎么样,潇王爷,谢谢你救我一命,明日我就将帝位让给你,你一定要带着弟兄们再攻桑日啊!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求你答应我。”
正是:虽是绝处又逢生,未有半分展欢颜。毕竟兆贤怎样回答他,叶惜花究竟生死如何,且待下回再说。
兆贤正色对兆凌说道:“圣上,国家不可轻易易主,否则人心不稳,大家还怎么团结一心去抗外敌呢?臣请圣上早日改定年号亲裁大政,这样才是。”
“朕天生散漫,又闲居多年,从来没有理政经验,况且朕也无意为此,潇王不要推辞,只要你发兵攻打桑日,我绝不会心存芥蒂,我愿意随军当一名步卒,潇王爷万勿推辞。”
“圣上,药盒之中尚有一物,臣且取来,呈与圣上。”
兆贤说着,拿起一份表章,递了上去。兆凌一看,是群臣联名要他改定年号,重振腾龙。
“潇王,我只想过上隐居山水间的日子,和自己的亲人、爱人厮守在一起,别的就再不是我能力所及,也不是我心中所愿。你知道,我之所以要攻打桑日,是为了要报仇。根本就没有为腾龙国着想一分,如果现在桑日人还我姐姐、姐夫还有大臣家眷和被俘宗室,我就可以马上打消讨伐桑日的念头。你说,我这样小家子气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呢?”
“您非当不可。前几日,您发诏令,那是因为您病势危重,大臣们私下都说您是明君。但如今,您伤势痊愈,再把大位让给旁人,恐怕腾龙将要大乱啦。”
“这话怎么说!”
“您想啊,如今太子被掳,帝支嫡系只有您一人。如果您把大位让给我,就是把小王逼入绝境啊!小王是旁支,别的旁支宗室才干不在小王之下,他们就会想啊,圣上已经让权,既然都是旁支,为什么传给兆贤,而不传给我呢?”
“这事不是我做主的吗?”
“所谓人走茶凉,圣上在位臣的地位是名正言顺,可你一旦失了皇位,谁还会听从您的决定呢?到时候宗族中你争我夺,腾龙岂不要大乱么!”
“这——可我真的不是那块材料啊!”
“圣上,天意不可违啊!”
卫流光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知道兆凌说这些话是真诚的,说句实话,他也不希望兆凌接着当皇上,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兆凌想要的生活。可是,情势已经由不得兆凌,更由不得卫流光了。
原来,天刚破晓,文武大臣就齐集寝殿门前。他们的说辞和潇王如出一辙,齐刷刷跪了一地,兆凌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只得答应将年号改为“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