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你留在雪戟国,乃知蛟会放过你吗?就算你会用毒,他身边的高手多,你早晚着了他们的道。跟着姐姐,有我一口饭吃,就包你饿不死!再说,这世上,我也就你了。快走吧!”
“玉姐!”
一边走着,乃知玉轻轻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
“你还记得五年前吗?”
“怎么不记得?我跟你来腾龙,你和那个腾龙的小童打斗,还被他挑了一支簪花——”
“不说了啊,再说我生气了!生气了我不带你!”
“小郡主,你要去找他?”
“不。”
“那你想去找谁?”
“腾龙画圣,就是当年站在一旁画画的那个人。”
“我记得——我记得!好俊美呢!像天神一样好看!可是,他不是死了么?”
“我和我哥当年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想到他就在咱国的附子城里。后来腾龙皇帝找到了他,现在住在牡丹宫里。”
“可是咱们跟他不熟——”
“他喜欢画,也喜欢花,咱们换个男装,明早就去找他,然后就可以见到腾龙皇帝了!”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呢?”
“画圣和腾龙国主一定有深情,就像我和我哥一样——”
“果然城门没关呢,乃知蛟的通关牒文还真管用!中华诸国是通用的!这可是我偷的!”
“哎,要是我哥——”
“玉姐,别伤心了,快进关了,走吧。”
暮色,夜月,夜风中隐隐有桃花的香气。在如此的夜色中,乃知玉主仆两人在行走,她们是远来的旅人,心里没着落。然而,在腾龙的偕鸳宫里,同样心里没着落的还有腾龙的瑕玉帝——始终未变的兆凌。
“《枫林夜月》,这一首曲子是你昔日自制的,往日你总是求我吹,今日我吹了,你怎么又是这般光景?”
对着翠鹦鹉架吹罢了一曲,碧鸳心绪不宁,顺手将梅花翠玉笛丢在一边靠着粉墙的笛架上,琴音也乱了,凌哥哥,你是怎么了?”
坐在翠竹屏风前的竹椅上,兆凌有些出神地望着眼前那架秦筝,虽说经过换弦这琴还是亮丽如新,就如当年千福送他的时候一样,然而弹琴的人内心的想法已经不同以往。“鸳儿,我是不是很笨?”
“不。”
“那么,为什么那些朝政上的事,我就是记不住呢?”
“怎么了?”
“我总觉得,叶孤鹤是我害死的,李荏苒兄弟也是我害死的。”
“你别这么说!人有旦夕祸福,这怎么能怪你呢?”
“也许,人只有改变,才能活着吧。”
“……”
“鸳儿,你看,姐夫近来,已有十日不来看我,姐姐也不曾来过;叶文留在竹城,也不曾来信;开方又寻访各地调查国库存银去了;流光和忠义在演武场也不知忙活什么,竟也有十多日不曾见面,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如今都要躲着我?”
“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嘛。姐夫正协助流云为岩香国合约的事善后呢,文儿和流光他们都是忙于公务,你怎么不体谅他们呢。这么好的兄弟,难不成他们会忘了你?”
“鸳儿,我想退位。”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我跟你走。”
“……黯儿今日住牡丹宫去了?”
“是。他在流云家同宇儿闹着玩儿,闹累了自己跑去姐夫家,蜓儿怎么劝他,他也不回来。”
“你看,连这孩子都躲着我。”
“再过些日子,黯儿也该满十岁了,是该让他分府别居了,难不成要他这个弟弟一辈子跟着你这个大哥?”
“不行!我想等黯儿满了二十岁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
“鸳儿,因为我不想让黯儿变成昨日的我。”
“……”
两人正说着,只听郑蜓在宫门外面嗔怪道:“三殿下,不可以。现在已经二更了!”
紧接着,只觉得一阵凉气侵入殿中,苍凉的暮色中紫衣的兆黯冲离了蜓儿的怀抱,直撞着往偕鸳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