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十一好歹也是主子的人,主子跟女君的事儿他好歹知晓些,再回来等会子被撬墙角了他岂不是失职!
这个家,裴敬没回来之前都是叶曲意做主,掌管中馈,发放月钱和采买。
暗十一说不多但干脆利落,之后就是米婆,管着府邸大大小小,邻里往来,和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儿。
莫迟就是负责吃,下打手,不时跟自己接送私塾读书的裴清。
回到后院,房中干净整洁,应该是这两日洗晒过。
叶曲意拿出茶盏檐下沏茶,不知何时檐下搬了个小桌杌,放在檐栏小憩旁边,倒十分惬意。
六月的风顺着廊檐过堂有些凉意,檐外不知何时种的青竹随风摇曳多了份说不出的惬意和雅致。
“喜欢吗?”
叶曲意浅笑朝裴敬招手。
裴敬走了过来,“何时布置的?”
整个后院几乎翻新布置了一番,别有一番风味,看着雅致又舒服。
“你离开后,闲来无事亲手布置的,想着你约莫回来后会喜欢。”
叶曲意也不隐瞒,本就是特意为她布置的。
“嗯,挺好的,很喜欢,廊下清风徐来,清茶幽竹,确实很舒适。”
之前石桌从中央搬到了梧桐树下,应该是天热避阳,沿墙种了紫藤萝如今满墙绿叶,应该是花期已过,只剩下角落星点的紫意。
梧桐树下也挂了个秋千,对面廊下种了不知是何花树,现在绽放着幽白花朵,树不是很大,但很漂亮。
整个小院可见确实是花了心思的,带着两个孩子,又把府邸改变了一番,还要考春闱,若非一心多用,怕是可以考得更好。
“见院中种了梧桐树,听闻邻里说阿父当初买这宅院就是因为你喜欢梧桐花,便种了紫藤萝,上个月开了满墙紫意可惜了你没看成。”
叶曲意给裴敬递了茶,随后又往梧桐树下指去,“天渐暖后裴林在石桌旁读书,也是那处给你写信。”
“给裴清做的秋千,正好对面种了玉兰,特意寻的花期早些的紫玉兰,如今剩下绿叶,白玉兰花期迟些,更好错开绽放。”
听着叶曲意絮絮叨叨给裴敬讲这段时间他们在家里都做了什么,裴敬嘴角轻扬,这种氛围阿父若在肯定会特别喜欢。
他本身就爱热闹,如今家里有孩子,还有婆子,看院的,这些都是买宅院前自己与阿父俩人商议的布置。
叶曲意抿唇,有些紧张,想伸头替她拭泪,又怕唐突了她,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小心翼翼的,“你还好吧?”
裴敬愣了愣,伸手脸上擦拭了一下,自己明明是很开心的。
侧头朝叶曲意笑了笑,“无事,我都很喜欢,如今布局与我与阿父商议买的宅院大差不离。”
“当时他想我当值近些便不必逢沐休才能回家。”
裴敬顿了一下,“我家以前住汴河左拐进去的青松巷,入眼可见梧桐树的那户。”
“买宅院前我与阿父便说要大些的两进院,前院布置温馨,买婆子仆人照顾他,最好有个护院。”
“在后院种花,梧桐树下坐秋千,得有书房,我好写写画画做自己喜欢的事,落值后跟阿父马行街去夜市游玩。”
“宅院刚买下,阿父都没来得及带我看便出了事,之后青松巷和这处我都没敢过来,因为你们,这宅院成了最开始设想的那番。”
裴敬拿叶曲意当自己人便没有隐瞒。
叶曲意心中发涩,不知如何安慰,她明明笑着说的,但他觉得难受。
“他若看到也定会替你高兴的。”
叶曲意敛去眼中情绪,替裴敬添了茶。
裴敬因自己母亲下葬,送她最后一程这才导致那些歹徒有机可乘,他当日跟着顾大人赶到的时候,心脏都快吓停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明白,若手中无权,谁也保护不了,母亲护不住,裴敬也会被他牵连。
那时候他才发现,他也想保护别人,他似乎也有了想保护的人。
“米婆替你备了水,梳洗一番,稍后可以用膳了。”
叶曲意浅笑看向裴敬。
“好。”
回来本就风尘仆仆,还未梳洗,看着与设想差不多的院落,裴敬起身,明日去看看爹爹和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