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猜到我的意思,俯身小声告诉我,“你放心,小哥没事,只不过有点小情况,等你好点我带你去见他。”
胖子用的不是来见我,而是我去见他。
我想伸手抓住胖子问个清楚,为什么是我去见闷油瓶,他怎么不来,怎么不在这里等我醒过来,他生了什么,要不要紧?
我嘴唇开合动了几下,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小花摆手,在一旁接了一句,“吴邪,你听好,张起灵的确出了些情况,但没大碍,你要是想早点见他,那就配合医生,你越早康复就能越早见到他。”
胖子皱眉,似乎不满他这么直白地说,小花摇摇头,“你瞒着他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听,他的性子你不知道吗?”
随后看着我,“话说到这儿,你有任何问题之后再问。”
我承认,这招比胖子的安慰法管用很多,起码我知道,闷油瓶目前是安全的。
或许因为我曾经吸收过棺液的原因,我的身体指标虽然在数据上不乐观,但我实际的恢复进程要快得多,醒来第三天,医生给我换了一次绷带,当天下午,我可以在搀扶下下床走一会儿。
其间张海客来过一回,买了点水果,他脸还是肿的,看来也伤得不轻。
我问了几次关于闷油瓶的状况,他们所有人就像商量好般,不隐瞒,但也不全说,问到最后的统一回复就是等我行动再利索点,自然让我知道。
这么多年,我有长进的地方就是我的耐心很足,为了某个机会我甚至可以等待几年。
唯独关于闷油瓶,我等不了,我想如果不是青铜门有设定好的十年时间,我肯定早就带着炸药去炸它了。
周末值班医生不在,我把自己反锁在病房里,谁都不见,点滴也不打,这招对别人有没有用不好说,对胖子是管用的。
胖子在门外被我逼得没办法,打电话叫来霍道夫。
从我清醒,霍道夫一直没过来,我知道,他在故意躲我。
我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说服他告诉我,然而霍道夫隔着门板,只是问了我一句现在能走路吗?
我说能。
“那走吧,我带你去见张起灵。”
霍道夫说。
我一怔,随即抓起外套披上,打开门锁出去。
这之前我想过很多不好的结果,闷油瓶可能被警方带走了,因为涉嫌故意伤人,但没关系,我是当事人,只要我作证他没有,基本不会有大问题;我也想过可能被院方强制关起来了,毕竟带有攻击性的心理疾病,按照流程,一旦出现危害公共的行为,经过警方批准,这类机构有权利对患者进行强制监管,这种往往不好解决,最坏的地步就是闷油瓶必须在这里待着,我想那大不了我也住这儿,陪他一块儿。
我心里罗列许多不同可能,再一一思考解决办法。
最后,霍道夫只带我进了医院的精神类独立住院区,距我很近。
人不多,闷油瓶在三层,最里的特护病房。
霍道夫站在走廊尽头,打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在几步远之外,心里忽然揪痛。这是我对闷油瓶的感知。
我捂着腰腹,以此减轻走路带来的痛感,我进入病房。
闷油瓶躺在病床上,闭眼睛睡着。
我想他睡得很沉,床边窗户是开着的,风吹动他头,他丝毫不觉。
“他怎么了?”
我轻轻问。
“你受伤的第二天,张起灵就这个样子了。”
霍道夫一边说,一边关好门。
我:“为什么?”
霍道夫大概在组织措辞,等了会儿才回我,“他的第二人格为了你而存在,核心目的是保护你,但是他却亲手伤了你……”
“对于他的第二人格来说,这是他无法接受的,所以他崩溃了。”
我转头看霍道夫,“崩溃?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崩溃怎么会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