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俨却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他咬破了下唇,滴滴鲜血在白色的床单上绽放,他紧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将眸底的浊气强压了下去。
神智渐渐恢复,如梦初醒,他看着此时缩在床角戒备地盯着他的陶煦,脑海里一片混沌,竟觉恍惚。
陶煦凌乱的衣衫,和脖子上遍布的吻痕,无一不昭示着他方才所犯下的糊涂事儿。
温俨自认自己不是个急色之人,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已修得仙身的自己,为何连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减退到了这般地步?而现在阿煦又该如何看待他?
温俨懊恼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向陶煦解释这一切。
陶煦神经紧绷了良久,枕下的左手都已经握住匕首了,偏偏温俨却及时恢复了神智没有扑上来。他就知道刺杀温俨果然没那么容易,而现下的气氛才是最尴尬的。
“阿煦,对不起……”
温俨说着将被子披在陶煦身上,自己施了个诀,不过眨眼功夫便穿好了衣服,便又是那青云出岫般修润清冷的一代仙尊,仿佛之前那纵情恣欲的人不是他,但……他的身体反应却还没有完全恢复常态,只消一眼便能看出。
陶煦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探究的眼神停在他腰际看了一眼便快速移开,若无其事道:
“没关系。”
“那你好生歇息,我……为师再去订一间房。”
温俨逃也似的离开房间,又订了一间离陶煦最远的上房住下,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想要不顾一切扑上去要了陶煦时,灵海震荡,神魂不安,有一种令他陌生却又熟悉的力量在他体内骚动着,企图控制他的神智,麻痹他的仙魂,竟催促着他去强迫陶煦。
这显然与他的初心相违背!而自己却差点抵抗不了它。难道这种力量是……心魔!?
念由心生,执念成魔,难道自己也有了心魔不成?
心怀忐忑的温俨内视了一遍又一遍,却没发现一丝魔气,若是心魔,便会产生一团魔气萦绕在心脉周围,发作时,魔气会迅速膨胀,麻痹甚至吞噬神智,致使灵海震荡,神魂不安。
症状相似,却又不是心魔,那到底是何种力量在将自己引入歧途?而引发这种神秘力量膨胀的诱因是阿煦,或许让情景在心里重演,会将这种力量引出来!
打定主意,温俨开始回忆陶煦那衣衫半解的模样,果然感觉到下丹田有了一丝躁动。
一种不同于魔气的东西渐渐聚拢成势,发现温俨在视察着它,它连忙缩成一团,像是个有生命的活物,发出的声音也是温俨自己的声音,却是以撒娇的音调道:
“主人,终于被你发现啦!”
温俨震惊失色,呵斥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控制本座!还不快从本座身体里出来,否则本座定饶你不得!”
那不明物一听,顿时哇哇大哭,啜泣道:
“主人好凶啊!我在你的肚子里已经四百多年啦!一点一点积蓄着才长成势,不是我不想出来,我是出不来的,被主人你压在丹田里。”
这东西已经在自己肚子里四百多年了?!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敬畏的,温俨也不例外,况且这东西还在他自己的身体里,便更让他心神不宁。
“你到底是何物!从实招来!”
“我是眷灵,是主人对爱人四百年来日积月累的欲求所生。清心丹将主人的欲念一次次积压在身体里,日日受主人仙气熏陶,便成就了我啊!
所以我就像主人的胳膊和腿儿一样,也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啊!主人怎么能不要我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