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珠堂门口的台阶,上面爬着点点小巧的绿色苔藓,此刻万籁俱寂,柳安予想起曾看到的一句赋。
砌苔点点青钱小,窗竹森森绿玉稠。
此时形容得正当好。
柳安予此生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读书识字,明理治学。笔墨喉舌胜剑戟,她救得了?她的老?师,也求得了?为天下女娘翻身的机会。
从前她想学,却没?人肯教,如今她来教了?。
可?为什么?,没?有人肯学呢?
柳安予一时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下去。
唇瓣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登时,让她清醒。
她为那一瞬产生的灰暗想法感到羞愧。
楣板上血印的公告,曾经?承下的事,在?这?一瞬间,她都想了?起来。
她不再纠结,裹紧身上单薄的袍子,将窗子关好,点起烛火。
微弱的烛光将书卷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她字字句句读进去,将自己的见解写到空白上,蝇头小楷挤在?一起,却也不失工整。
烛火燃了?一夜。
次日一早,柳安予叫柏青将牌匾再挂上去。
从顾府借了?几个府卫来看着大门,这?才带着青荷和樱桃离开。
翰墨堂已经?开始考核选人,李琰虽觉得这?是一场必胜的局,面对柳安予,却并不敢掉以轻心,便突击考核,评级定分,将成绩低的那批从学堂的的名册上除去。
柳安予路过翰墨堂的时候,李琰正在?赶人,轻蔑地盯了?柳安予一眼,抱着胳膊得意地走回去。
劝不动寻常人家的小女娘,柳安予便只能将目光放在?闺门小姐身上。
她不多走动,与许多贵女只是点头之交,放下姿态一家家拎着礼物拜访,却只得客客气气地喝了?一盏茶,无?功而返。
她站在?大街上,人流在?她眼前渐渐模糊,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如此无力。
青荷找了?路边一个小摊,要了?三碗茶水,碗沿粗糙,茶却浓香。路人偶尔投来探询的目光,看着坐在一群粗布麻衣的百姓中,衣着光鲜的三人。
柳安予灌了?一肚子茶水,此刻也没?心思再喝,见樱桃渴得已经顾不上形象,咕咚咕咚捧着碗灌,便伸手?将自己的那碗推了过去。
“不,唔,不用不用”
樱桃受宠若惊,连忙尴尬摆手?,“奴婢其实不渴,不渴的。”
“我喝不下,劳你帮我分担了?罢。”
柳安予温柔地扯了?扯嘴角,转开眼,神情低落地支着下颌出神。
樱桃闻言,才怯怯端过茶碗,不敢再放肆地喝,捧着碗边小口轻啜。
“小二?!”
柳安予甩甩头,试图将脑中的坏情绪甩出去,郁闷地问道:“有酒吗?”
小二?搭着汗巾,连忙躬身过来,“有,有,就是只有黄酒,不知客官您喝不喝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