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青回答道。
在她这个明艳的姐姐面前,她永远像一只怯懦的丑小鸭。廖母觉得她哑巴样上不了台面,廖父也常觉她不如姐姐落落大方,总拿不出手。
看着拘谨无趣的林常青,廖父叹了叹气。难为以前他总想,她的小女儿有幅好皮囊,又乖巧。成绩也拿得出,足够给他廖文斌结门“好姻亲”
。
明熹笑了一声,拉过妹妹的手,把她常带的手表放到她手心。
是江诗丹顿阁楼工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亮光。
“可能不适合我戴。”
林常青不敢要。
“姐姐给你就拿,都大人了没有块正经表怎么行,你小时候不是老穿姐姐衣服吗?现在不要姐姐的东西啦?”
明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颜。
“再说,姐姐生病,天天躺床上,哪有机会戴这么好的表。”
抬起了手臂摇了摇。白色的纱布、针眼、泛着一块块青瘀的皮肤、还有不正常的发青肤色。
廖父心疼,不许女儿说这样的话,上前握着女儿的手道,“爸爸给你买新款,手上伤口长好了天天戴。”
林常青低下了头,手心的表似乎烫手。
“常青很快能怀上,医生说了,移植脐带血就好了。”
廖父说。目光转向了林常青。
她还不算太呆,知道这种场合说什么话能让爸爸开心。
“姐姐,张医生是治疗骨髓瘤最好的医生,他说可以肯定是可以的……”
“常青你一定要帮姐姐。”
明熹向林常青伸着手,人总是怕死的,何况她这种处在美丽年华的有钱女性,懂事起就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
林常青走上前回握她的手,纯净的、带着雾气的双眼望着她的姐姐,真切的回答“嗯,我会的。姐姐。”
廖父似乎很满意这种姐妹情深。
周彦君在沏茶,那张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我现在得去趟公司,你们小年轻慢慢聊。”
廖文斌接了个电话,回头跟女儿女婿说道。看向林常青,“你待会坐姐夫的车回去。”
常青瞬间如坐针毡,她的事,被赤裸裸地挑明,摆到台面上。
廖父没想那么多,今天林常青的安排是再次与女婿同房,女婿知道的,至于小女儿的感受,这并不重要。
廖文斌走后,林常青像个鹌鹑般坐在角落,拿着空茶杯,手心里全是汗。
“常青去外面等一下吧,姐姐有话跟彦君哥说。”
她牵着周彦君的手,甜笑着跟林常青说。
“嗯,好。”
常青跺了跺发麻的脚。
周彦君推门出来了。常青听到有隐隐的啜泣声,男人白色的衬衫,胸前晕染着点点水迹斑驳。
姐姐刚刚是趴在彦君哥怀里哭吗。姐姐不开心。彦君哥会怎么安慰她。他会吻她,给她承诺吗?
一对苦命鸳鸯。
常青低着头跟在男人身后下电梯。
路灯下夏季的街道,青年男女总热衷于在日落后出门。街上到处是穿着清凉时尚的青年男女。脸上的笑颜青春洋溢,在人行道上嬉戏玩闹、三三两两地并肩而行。
迈巴赫里,周彦君从车上的储物格拿出一盒巧克力。带着冰袋,巧克力保存完好。
“你姐姐很喜欢吃这款巧克力,她最近不能吃,你拿去吃吧。”
“我不是姐姐。”
林常青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人文文静静地,说话倒是呛得很。司机听得一愣。
周彦君把巧克力放回储物格,“嗯,你跟李嫂说喜欢吃什么,让她在家里备着。”
“谢谢彦君哥。”
她觉得很难受,但又不说不出哪里难受。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在姐姐和姐夫间扮演诡异的第三者。
她不想去做妇科检查,也不想莫名怀上一个孩子。
可是她能跟谁说,跟姐姐说吗?还是跟爸爸说?
抬手捋发丝,遮掩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