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小,只有八岁,看着父亲高高举起木凳子砸向母亲的时候,只敢躲在旁边哭泣。因为我知道,我过去帮忙,也会一起被打死。”
成纪这人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此刻却讲得红了眼眶,“但那个画面成了我永远的噩梦,每次想起来,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娘亲。爹被关进牢里后,我一个小孩没饭吃没衣穿。还好我命好,遇到了出宫的宸妃,可怜我,把我带进宫中,陪伴殿下。”
原来他自小陪伴谢意,所以对谢意忠心耿耿,时暮看成纪这么强壮的大高个,泪光闪烁的模样,知道这些都是他此生最痛之事,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没事,你能好好活下去,就是娘亲最大的心……”
话还没说完,搭在成纪肩膀上的手被旁边的谢意随意地摘下来,搞得时暮莫名其妙,“怎么了?”
对方不回答,只看向成纪,淡声吩咐,“你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吧。”
成纪眸光一亮,“谢殿下!”
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解开系在旁边的骏马,纵马离开了。
有成纪去帮忙,时暮也觉得心中稍安。
和谢意继续走到马车旁,搭他的便车回家。
到海棠巷家门口,时暮下车,刚要走,又被喊住。
“等一等。”
谢意提着那个食盒走近,递过来,“带回去慢慢吃。”
刚在船舱,时暮只吃了几小颗,食盒里还有一大串。但这水果很珍贵,时暮受之有愧,“可是……”
他微提唇角,打断,“不用可是,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转身上马车,伴着轮毂滚动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长街拐角。
回到家中,时暮把食盒放桌上,盯着看了半晌,没打开,反倒找了纸和笔,开始写字。
字虽丑,但能看就行。
“体温呈高热,伴剧烈头痛、四肢酸痛,胸闷气促,心悸恶心,胸、腹、背部起红色丘疹,同时结膜充血,耳聋耳痛。
康复后出现听力、视力下降,肢体瘫痪,行走困难,心率失常等后遗症。”
这是时暮回忆原文里描述谢意出征西南所患疾病的症状,试图确定他所患的疾病。
这些症状看起来像是某种急性感染。但是在内科学里,感染实在太多太多,病毒、支衣原体、真菌、立克次体、螺旋体乃至寄生虫,都有可能导致相关情况。
要锁定具体是什么病症还真不容易,只能慢慢找线索。
把纸张收进放东西的柜子里,时暮深深叹息后,倒在床上,手一塌,就碰到了那件珍藏许久,快被盘包浆的云锦斗篷。
那股熟悉的冷香好似浮上鼻尖。
脑子里顿时又冒出今天在船舱的画面。
被他的手指摩挲着颈后腺体,还有自己环住的劲瘦的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抱的腰?想想都上头。
不管了,抱不到腰,抱抱披风好了。
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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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到医馆,江洛就开审,“暮哥,昨晚我来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
“我去松月湖了,你找鬼啊你。”
江洛一听,顿时又是满脸暧昧,“哎哟,我们暮哥出去放河灯去了啊?跟谁去啊,说来听听嘛。”
江洛这小孩,哪哪都还不错,就是八卦了点。
时暮搪塞,“还能有谁,那不就是……王公子么。”
江洛真心觉得,自己这个牵线搭桥简直积大功德了,“感觉你跟王公子相处得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