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底,又有一种怪异的失落感。
裴寻芳继而说道:“昨儿那些杀手追到东君湖才动手,说明我已经暴露了。有人要杀公子,不管这人是谁,我一定会将他揪出来,护公子安全。”
苏陌见他终于谈正事了,便说道:“李长薄与我走得越近,那背后之人便会越急。弁钗礼是个好时机,不能有误。”
苏陌眼中没什么情绪,抬眸看向他:“一切还按计划进行么,掌印?”
裴寻芳触及到苏陌的目光,随后很快移开,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要他命一般。
他敛了所有神色,背过身道:“但听公子吩咐。”
很好。
一切终于又回归到写书人所设想的轨道。
砸乱的棋局重新归位。
真是神奇的一夜啊。
可苏陌并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裴寻芳仍是一把可怕的刀。
这些枷锁之所以能套住他,是因为他相信苏陌就是季清川。
一旦他知道苏陌不是,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陌在黑暗中睁着眼,难再入睡。
关于大齐的灭国,苏陌在原书中仅用十九个字一笔带过,想来却字字血泪:
“齐七十年,庸入长安,火烧皇城,尽入其地,齐遂亡。”
风雅皇都付之一炬。
齐太子自刎于长明宫前。
苏陌看着夜色中那些或明或暗的光,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那些被写书人遗弃了的生命,也曾像暗夜星辰一样,兀自璀璨着。
他们同样值得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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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寻芳独自走在夜里。
他去了暗狱。
“当年伺候先皇后的宫人、太监、请脉的太医,以及跟随先皇后前往湄水的随行人员,都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寻芳眼中透着寒意,“还有那一整年的承幸薄,给咱家翻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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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李长薄在头疼中醒来。
他这一夜睡得极沉,似乎做了很多梦,却全然记不得了。
他揉揉眉心睁开眼,现枕侧已空。
他心中一惊,翻然坐起,却瞧见季清川坐在茜纱窗下,手里捧一卷书,回眸问道:“殿下可以为我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