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行的。理智在警告温宁。不仅因为不能伤余南的心,更因为她与乐弈不能走得太近。她没有信心,能在乐弈的眼皮子底下将所有行迹瞒天过海。
其实早在三年前,她与他,已然分道扬镳。
而且,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看上去合情合理,却透出一种难言的诡异感。
她的思路绝不能朝合情合理的方向依顺。哪怕,她的选择,悖离这一刻的本心。
在周边众人的起哄催促下,她双手交错反复摩挲,极力表现内心的复杂与羞涩,踌躇半晌,低头轻声道:“我跟乐弈,从前有过一段……不过,已经过去了……”
乐弈面色微滞。
韩铁锤眼睛一亮。
“报告,报告!”
在温宁支支吾吾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秦立公的勤务兵小张扒开堵门的韩铁锤闯了进来,喊道:“校长,学校出事了!”
“什么事?!”
秦立公立时来了精神。其实在这间屋里,最尴尬头疼无奈的,并非温宁,也绝不会是方太太、乐弈、余南,而是身为长官的秦立公。以他的身份,眼瞅底下人为着小情小爱,闹出这种在他看来小儿科、“幼稚”
的纠纷,实在是骂也不成,走也不成,看热闹也不成!
小张四下看看,审慎着开口:“就是……上回猝死那名学员的爹,刚才到学校认领骨灰和抚恤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一口咬定儿子是被咱们虐待死的,狮子开口要一大笔抚恤金,还拉了一大帮子臭哄哄的乞丐在校门口吆喝胡闹!您们都出来了,家里的老师也不敢做主,再闹下去,只怕周围的老百姓全凑上来看热闹了!”
罗一英说:“不是有陆主任在么?”
小张说:“嗨,您又不是不知道陆主任的脾气,这种琐事,她怎么会理睬。”
管它大事小事,能解围就是好事!秦立公一拍桌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还愣着干什么?总不成让一群叫花子把咱们学校占领了去?!走,全给我回去!”
不想放弃
十几个乞丐围住特校,当然不算什么事儿。秦立公带领众人赶回,车停在校门时,那些乞丐还不知死活地围上来瞧美女,不必下令,朱景中、乐弈和王泽三下五除二,逮住二三个领头闹事的,老鹰逮小鸡般拎进校内,其余乞丐见势不妙,立即作鸟兽散。
这类事件,依规应由朱景中处置。朱景中也是拍着胸脯当仁不让,不过秦立公看着朱景中喝了二两小酒似醉非醉的模样,到底不放心,便令乐弈随同协助,其余人等各自散了。
温宁留意到余南神色郁郁,本想与她私语几句,不过电讯组事多,临时又来一份密电需要破译,眼看她匆匆离去,温宁只得以复诊为由,来到陆鸿影的医务室。
借搭脉之机,将当晚发生一切,原原本本告诉陆鸿影。陆鸿影认可温宁的直觉和疑虑,说:“我虽不在现场,也能感觉到气氛并不愉快,那位方太太倒真是挑拨是非的好手。”
温宁警惕地说:“难道说,方太太有可疑?会不会是日本人派来的?”
陆鸿影笑了笑,“没必要草木皆兵。其实你也在本部那样的大机关呆过,这种腹里藏刀、八面玲珑的女人,实在不少。有时根本无利可图,可让旁人不快,她就心底欢喜。自诩在场面上如鱼得水,无非是抓住了别人的弱点,肆意玩弄而已。如果这位方太太憨憨厚厚的,才真正可疑。再说,后面韩铁锤的突然出现,闹出那么一大出,并非她能掌控。”
温宁撅撅嘴,“我就是不喜欢她,这是本能,也是直觉。”
陆鸿影笑得隐讳,“因为她揭破了你与乐弈?”
“您说得对,这就是她那类人的可恶之处!”
温宁恼怒地说:“自作聪明,打着为他人着想之名,行窃取隐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