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辰,试试缩地符呢。缩地符不行,再试试驾云,或是别的。
初竹应当不允许他御剑,那他便不御剑。
得先默默跟一段路,实在不行就只好出卖自己了。再算算日子,怕是不能在期限前赶到重林了,定会被程城逮住机会好好说教一顿。
想着冒了点火气,怎么说他也立了大功,好歹这次作战也算作个军师,竟把他安排到副将麾下任操兵长。哪个副将不好,偏偏还是程城,为人严厉不偏私,照他平日游手好闲的作风非得被整治废了。
叶衍摇头叹气,心里盘算着走一步看一步,竟没注意到冷光闪过,眨眼间便被冰冷的刀刃抵上喉咙。
他确实不敢轻举妄动,稍稍垂眸,忍住刀上冷光引起的双眼不适,同样照亮了初竹的一只眼,如野兽般凶狠的眼神。
方才手上一阵折腾,竟将初竹弄醒了。
看到初竹凌乱的发丝叶衍才感知到入骨的凉意,入夜后温度骤降,冻得他手臂僵硬,脸颊泛白,呼出的气也成了白雾。
他抬头,啼笑皆非。
可这些远远比不上脖子抵上的冷,即使有缓缓热流淌过。
初竹作势要推进几寸,眼见颈上有血,双眸似冰,低声道:“手拿开。”
叶衍不敢忤逆她,只好乖乖将箍在她腰身的手放下,见她后退,与自己对峙。
“你怎么活了?”
初竹收起刀,问道。
叶衍转了转眸子,道:“医者说没伤到要害,捡回来一条命。”
初竹冷嗤一声:“看来下回我得狠心点了。”
“还说伤我的人并不想致死,刀刃仅插入了一指节。”
叶衍耸肩,似乎很想证明初竹的话是真的。
“……”
初竹靠在了洞口,坐下时多看了两眼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外袍,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身旁留出来一个空位。
叶衍走过去坐下,沉默了半晌,才温言道:“你何时知道的?”
初竹盯着弯月的眼眸闪了闪,道:“洗尘,应该说是洗尘前,就大抵想明白了,你伪装得不好,被识破只是时间问题。”
叶衍眯着眸子,忽而笑道:“看来我该多练练了。”
初竹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不想杀你,但你太张扬了,在修真界如我一般的人,背后是多少人在看着,等着我的选择。”
“他们觉得我会因为你是魔族人恨你,会因此杀你,”
她垂眸浅浅叹息,“这么多年了,哪有这么多恨的人呢?”
说罢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推向的结果,她只是在逆着长河,探寻真相,又怎会仅仅因为叶衍是个魔族人而恨他呢?
叶衍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我是没动杀心,但看到你在我面前没了生机,这里,”
初竹指到自己心口处,有些犹豫,“直觉告诉我不该这样做。我那时以为你真死了。”
叶衍低头苦笑,听她说,“我也猜到你的身份不简单,能推近我的目的,这才……这才愧疚。总而言之,今后你我的路泾渭分明,无足轻重。”
不知过了多久,初竹才听到叶衍传来轻微的响动,“泾渭分明…初竹,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越在意越要推远。即便没有你那不致死的刀,我也确信你不会杀我。”
初竹偏过头,眼眸闪烁。
只见叶衍的眸越发深沉,脸却越发凑近,呼吸声逐渐清晰。
意识到他举动的初竹并未如此前惊慌,也是僵了半边身子,待温热一过,唇瓣又好似绷紧。
叶衍似料到般,忙不迭地扯开话题,道:“你说洗尘,倒记起件事,王二小姐和苏苑,皆是民间所传魂灵现身在场之人。王家当初在江湖有位世交正掌魂灵,而苏苑的兄长则是掌魂灵之人。而传言某处山崖某处洞壁是魂灵降世之处,我查过了,正是现如今划分为战场的某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