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灯光昏暗,这药铺的主人家喜欢古代的东西,竟连电灯也不屑于用,沈昭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烛台凑近厉成一的伤口,这样便能照得清晰一些,她的睫毛纤长,皮肤光滑细致,厉成一垂着眼看去,心口竟生出了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难耐异常,他屏住呼吸努力忍耐,直至沈昭观察完了伤口退开一米之遥才放松下来。
沈昭放下烛台,抬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的伤口在最初用药时便错了,之后又施了一套针法这才延缓了恶化的趋势,可那是治标不治本的,展到最后,你的伤口会变成一个大窟窿,且毒血会蔓延至全身,到时便药石无医了。”
“怎么可能!一开始明明……”
一旁的女人听了沈昭的话竟激动地叫了起来,还没等她说完,厉成一摆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从一开始便用错了药……厉成一扬了扬眉,那道浅色的疤痕也随之浮动着,隐隐有种荒洪将泄之感,可还是被他控制住了,他掀了眼皮,灼灼地盯着女孩,“你可有办法?”
厉成一从一开始就抱着试探的意思,不管沈昭是不是普通的学生,还是其他组织派来的都没关系,只因她从一开始就把他的症状描述得真切,且看了他的伤口后把过程也推测得七七八八,赵顷是他们最近才从沐家那位手上掳过来的,外人也没那么快得知消息,所以关于有没有施针法这一条便是无从得知的,而沈昭能通过观察伤口便看出来且对他知无不言,他自然是信她的。
沈昭点了点头。
女人看了不禁松了口气,但又想起了什么,望向厉成一时,眼里充满了恐慌,被厉成一瞥了眼,又垂下了头去。
沈昭把他们俩的互动看得真切,想必也是内部的问题,她可不想知道太多,像他们这样的,一看就是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那个男人的伤口已然开始腐化,模糊了最开始的样子,但她还是知道,那就是几处的枪伤,这个年代谁会用上枪械,想都想得明白,这次不幸暴露,也希望他对她网开一面,让她回归平静的生活,可她转念一想,之前的生活也是一堆麻烦,连“自己”
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来的平静,不牵扯进更多的麻烦就算幸运了。
“我能治好你的伤口,不是大话,但你也得答应我两件事。”
沈昭试图讨价还价。
厉成一定睛看着面前完全不慌的女孩,沉吟了一会儿,等得沈昭都有些没有底气了才道:“行。”
“我今天便开一个方子,不能说立刻见效,但缓解的作用还是有的,之后您要想我帮你继续治疗,调整药方,那你得先送我回酒店,连同我的伙伴,安全地送回去。”
“这可不行!万一你使诈呢?”
女人冷声质问。
沈昭摇了摇头,“我并不会,我和我伙伴的性命都由你们说了算,而且我的学校你们也知道了,你们大可来找我。”
沈昭说得轻巧,却不知厉成一要想进h市是有一定难度的,那可是沐宴辰的地盘。
“可以,我答应你。”
“主子!”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那你现在便开方子吧。”
沈昭点了点头,就着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女人很快准备好了宣纸和毛笔,还有一方砚台,在沈昭古怪的目光下开始磨起了墨。
“就不能让我用圆珠笔吗?”
沈昭不禁出声,这些东西用起来多不方便啊,东陵药铺里的当家都这么没有效率的吗?
“这里没有。”
女人语气硬邦邦的。
沈昭腹诽的话从喉头处咽了下去,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也不会听的。
沈昭的毛笔字写得不好,七扭八歪的,但女人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很快,一副方子就写出来了,是内服的,而另一副则是外用的,“两副,外用的每天抹两次,刮了腐肉再抹上去,内服的夜晚空腹喝。”
东陵药铺里面抓药极其方便,女人一看便是懂医理的,与男人点过头后便出去了。
“厉成一,我的名字。”
沈昭很想翻白眼,谁想知道你的名字啊?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小性子,此时保命还是要紧的,“嗯,我的名字你已经看过了。”
女人把她的学生证随意放在了桌面上,沈昭见现在气氛不错也顺手把学生证捡了回来,塞进自己的裤袋里。
“我并非不信你,你说那内服的晚间空腹喝,不知能不能晚上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