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脂粉描得极白的脸在施蒲柳跟前一晃,吓得施蒲柳踉跄。
金兰白眼一翻,得意地扭着腰肢出了院子。
村中有井的人家屈指可数,他们吃喝用水都是从村中老井中打的。至于洗衣服这些,都是到村里的河里洗的。
河边放着平整的石板,衣服浸透了水往石板上一放,搓揉些皂角进去就用棒槌敲打。
敲个几遍过一过水,拧干没有泡沫就成了。
金兰到河边时,岸边那一排石头三三两两散着洗衣的人。她一来,便有几个熟识的跟她打招呼。
“叶老四家的,好久没来了。”
“那不是回我娘家耍了几天。”
金兰笑道。
“来这儿来这儿,这儿空着。”
村中唐老木匠家的媳妇叫她道。
金兰挽了裤腿下水,水很清澈,底下浅浅一层就是踩脚用的石头。比那石头高上半米的是块整石,专门用来搓衣服的。
“我说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好,娘家就在咱们村儿,想回去就回去。哪里像我们,回个娘家都难。”
金兰被捧得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一想到今早吃的瘪,心里又郁郁。转眼见边上那朱家二媳妇也在,眼珠一动,心里来了主意。
她抓了一件衣服在水里晃了晃,然后重重往石板上一扔,苦笑一声。
唐关氏忙问:“哟,这又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金兰见那朱二媳妇身子都快往这边偏了,便道:“还不是家里那……哎!”
“你叹什么气啊,说说,舒哥儿又怎么了?”
唐关氏一脸愤然。
无怪她指着叶以舒的名头问,实则金兰每每到这河边洗衣服,都得把他大嫂一家,尤其是叶以舒的事儿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这些洗衣服的妇人、夫郎平时没个什么玩乐,就指着人家屋里的事儿解闷呢。
再有,这唐关氏性子直,金兰在她面前颠倒黑白个几次,她也就被迷了眼睛,识人不清了。
金兰见大伙儿注意力都吸引得差不多了,拢着眉心愁苦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也知道,我家舒哥儿不怎么着家,成日里不是去镇上就是上山闲逛。这手头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银子,结果就不声不响地买了一根银簪子给他娘。”
“我这当小婶的也是为他好,说他几句,结果人就生气了。”
“这……银簪子,说买就买啊……”
唐关氏道。
就是她家老爷子跟丈夫都是做木匠生意,家中还算过得去,买块肉都要咬咬牙。
更何况这中看不中用的银簪子。
周遭妇人夫郎听了那是酸的酸,妒的妒。
舒哥儿那般人都能想到买簪子孝敬父母,他们家那些个小兔崽子怎么就只知道往自己兜里扒东西。
朱二媳妇却没想到这一层,而是刻薄道:“舒哥儿这样花银子,要真嫁入谁家,那家底儿岂不是早早就要被他败光。”
金兰一听有人往这上面引,当即忍不住,飞低头翘了翘嘴角。
再抬头,又是一副为自家侄儿好的模样道:“可不是,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掌家了。”
“掌家!就他这样的,谁敢给他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