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鞭子和灵能,以欲-望与温柔,以心头永远烧不尽的野火。
他以为自己篡夺了沈渊的全世界,只是,这骄傲的a1pha却不会像野兽一样服输。
因为这不是在齐凛的梦里,而是未来,沈渊永远不会像他所幻想的那样雌伏。哪怕未来是齐凛的,在一切有迹可循的深夜里,沈渊依旧不会心甘情愿地献上他全部的谦卑与驯服。
用尽了他曾经幻想过的一切方式,齐凛却还是无法完全征服另一颗同样高贵的灵魂。
齐凛渐渐变得更加急躁,更加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如愿占有或取代了沈渊的一切,甚至将心底所有的癫狂和痴迷都宣之于众,可是内心深处的那股饥渴却仍在与日俱增,他想从沈渊这里得到的更多、更多,远远不止是权欲或肉-欲的侵-犯。
他们默契依旧,只是不再说话。
对视的时候,他能从沈渊雾气迷蒙的眼睛里看出师父的想法:他在等待自己腻烦这样的关系,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索取,然后走出这段年少时求而不得所导致的禁忌感情,成为一个完美无缺、剔除了所有弱点的大宗师。
就算过去了许多年的未来,就算是齐凛已经成功夺取了一切的未来,师父依旧还是在擅自安排着他更未来的道路。
可齐凛不甘心,他就像一头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深冬的夜里拼尽全力敲打着冰面,却始终无法用蛮力企及冰层下困守着的一颗真心。他饥渴而绝望,一边用力地折磨沈渊,一边无助地问他:“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属于我呢,师父?”
他师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耐心地教他,也许是他也不知道,也许是他不想回答。
齐凛怀抱着他沉沉地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才现自己忘记给沈渊戴回灵能锁链了。
曾经的大宗师在这个夜里曾有一千个机会、一万种方式杀掉离经叛道的逆徒,但他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离开了,桌面上还摆着一碗飘着葱花的面条。
而齐凛就孤零零坐在那里,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回师父了。
在这个失去的瞬间,过去和未来的他都明白了一切。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爱不是支配,也不是一味地纵容。他明白了沈渊是如何地深爱着自己,也许就连沈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爱有别于火,有别于血,有别于灵能与权力的交迭。
原来沈渊也是伤痕累累的,疲惫而迷茫的,不应该被他用野火来灼伤的凡人。
他得照亮师父啊,就像曾经被师父照亮。
第21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破绽,……
冥想室外,沈渊正在安静地等待自己最好的弟子破关而出。
两天前,他替齐凛解决了那头名为“心之鼓噪”
的邪魔,但并没有亲自引导齐凛封闭他内心的破绽。
因为他相信齐凛自己可以做到。
分辨出灵能邪魔的蛊惑,驱散自己内心深处的困惑与欲-望,坚守身为灵能者的原则……这是每一代大宗师都必须做到的功课,齐凛也不会成为例外。
在这座灵能源泉旁,邪魔的力量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幅,在这里的每一次冥想都伴有无数心智上的歪曲和蛊惑——可这仅仅只是镇守者的日常罢了。
如果齐凛听信了邪魔的鬼话,对他仍然抱有那些不应当的心思,那就证明他还不够资格继任大宗师。沈渊必须、也只能用更严厉也更遥远的方式管束这个不听话的弟子,以避免他被腐化和堕落的惨痛结局。
当然,沈渊对他有着更多的信任。
与其说信任,不如说期待。他没来由地知道,齐凛这次也会成功离开冥想室……希望齐凛是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彻底斩断他心里不该有的那份鼓噪,从此学会与邪魔划清界限,走在最正确也最安全的灵能正途上。
但与此同时,沈渊也知道,齐凛永远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这是天才的特权,没有道可讲。
在漫长的等待里,沈渊也在清着自己的思绪。他知道自己对待小弟子的感情也并没有那么纯粹,可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克制,来自自己的一丝一毫懈怠都会轻易让齐凛误解——而这个坏小子太会得寸进尺,时至今日,已经决不能再向着离经叛道的方向继续被纵容下去了。
或许他真的不该一时心软。
从这孩子冲出灰烬都市,在自己手腕上咬了一口开始。他的眼睛里那股决绝的血性,曾经让沈渊都为之动容的一腔孤勇,到现在都烙印在沈渊记忆里,远比手腕上的伤疤要来的深刻。
他知道这孩子天生不凡,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
在齐凛跌跌撞撞地闯入普通人的生活时,在他惶惑不安地扑向自己怀里寻求庇护时,在他浑身是血地对整个世界起决斗邀请时,在他失意或得意、彷徨或坚定、快乐或悲伤的每个时刻里……
沈渊闭了闭眼,像要将那些鲜活的画面压抑在黑暗里。
他感应到灵能源泉已经渐趋平静,冥想室里的灵能波动也不再剧烈。齐凛想必已经做出了他的抉择,这很好。
沈渊不紧不慢地打开灯,倒完了他的下一杯茶,然后替齐凛也倒了一杯。
齐凛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好像毫不意外师父在外面等待着自己的画面,大咧咧坐在他的对面,然后深深凝视进他的眼睛。
“师父。”
他轻轻呼唤道,那种语调和沈渊过去所听到的全然不同。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齐凛完成了蜕变——既是属于灵能者的蜕变,也是属于a1pha的。他变得更加从容了,也更莫测了。
沈渊抬起眼皮,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逆徒:“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