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小妹,对不起,对不起,”
叶熙京声音发抖,“我知道,都是我没有用,是我无能,是我……太天真,太幼稚,以为一切都能处理好……我……我太自以为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兰小妹……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他哽咽,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强制性地压上千岱兰的唇。
“等我,”
叶熙京含糊不清地说,乞求,“再等我两年,我就可以了……”
千岱兰推他,没推开,用力挠了叶熙京的脖颈,但这样的行为只会令叶熙京更用力,最终,叶熙京的嘴唇被千岱兰咬破,他松了口,还没说什么,千岱兰恨恨地按住他后脑勺,亲了回来。
那些无声的软弱,说不出的话和抱歉,少男少女之间无言的苦恼、挣扎的忧愁,都被淹没在这个混杂着两人眼泪的吻中。
——为千岱兰送她遗落在车上小手机的叶洗砚,在黑暗中不适应地走到二楼时,清楚地听到这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脚步一停,意识到。
那是弟弟和千岱兰的接吻声。
成年人眼中稍微幼稚的小苦恼,未丰的羽翼无法保护同样瘦弱的爱人,对异性好友的不成熟处理,即将到来的长时间跨国域别离,彼此鲜明个性无法妥协的怨气。
他们就像枝头的酸橙,摘下来咬一口,酸酸甜甜,还留有苦意,但青春逼人,饱满鲜明。
这是独属于少男少女之间那黏黏糊糊、青青涩涩、别别扭扭的酸涩初恋。
年长的兄长不过是误入的局外之人。
第12章辛德瑞拉
千岱兰狠狠咬了叶熙京的唇,然后用力推开他。
叶熙京闻起来像把一枝刚开放的玫瑰碾碎,混杂着绿叶子搅和成汁,这就是他的味道。
生涩的青草,初开的玫瑰花,清清爽爽的微苦,运动后闻起来像刚洗过澡、晒太阳的大狗。
“刚开始谈恋爱时,我可开心了,我现在还记得,去年三月,你翻墙找我的那个晚上,”
千岱兰说,“那么冷,你就穿了一个大衣,还被墙上的碎玻璃片刮坏了,冻得手红成胡萝卜,还是笑嘻嘻地和我说,一点都不冷,挺暖和的。”
她觉得自己可容易被感动了,叶熙京悄悄从北京去沈阳找她,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冻得手又红又肿,猪蹄似的,还一点都不在乎,看她就笑。
那个时候的叶熙京最爱她。
千岱兰爱着最爱她的叶熙京。
叶熙京说:“如果——”
“没有如果,”
千岱兰说,“刚谈恋爱的时候太开心了,你太好了,好到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可那也仅仅只是’我觉得’而已;叶熙京,我不想以后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在用刚谈恋爱时候的开心来哄自己坚持下去。我也是人啊,不是机器,再开心的事,用一次就难过一次,时间久了,开心的也变成不开心。我不想等以后想回忆你,留下的这点好也被磨没了。”
叶熙京艰涩地说:“但我现在没办法。”
向爱人承认无能为力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他也只敢在黑暗中向千岱兰诉明:“英硕只要一年,只要一年,我就回国;回国后,我会开始工作,不用住在爸妈家中,也不用住在哥那里,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到时候你不用再这样辛苦工作,在家里——”
“不是出个国就什么都有了,出国不是万金油,”
千岱兰打断他,“你太想当然了,你怎么觉得,只要你毕业,爸妈就不会再约束你?”
“因为我爸会发现他不能再生育,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健康孩子,”
叶熙京急促低声,“岱兰,我——到了现在,我发现我完全不想和你分开。”
千岱兰安静了很久。
“说真的,我今天特别特别、特别的累,”
她说,“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明天我中班,现在我得快点去睡觉,不然会影响明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