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洗砚几乎是压着情绪,问她:“不考虑我的提议?”
千岱兰说:“不考虑,别对我人生指手画脚——我们最好还是得保持点边界感吧。”
边界感。
边界感。
这三个字足够令叶洗砚不悦。
他一言不发,点头说好,然后用冷水洗干净那件满是两人气息的白衬衫,走过黑漆漆的旅馆,上了杨全的车。
杨全在车上小心翼翼地问他,火车站这边很乱,尤其是晚上——真不管了?
不管了。
叶洗砚说,不管她了。
但等转过一个转角,他还是让杨全联系专业人士,去住在千岱兰隔壁,免得大晚上一个小姑娘家出事。
吃饭住店,远离车站。
叶洗砚又痛又恼地想,她为什么偏偏不记得这点?
……
已经一周了,那件羊绒西装外套没有送去洗,衬衫也是,叶洗砚把它们丢进了家中的洗衣机,暴力洗涤到无法再穿出门,但叶洗砚看到变了形的它们时,看到被千岱兰膝盖磨出的簇簇小毛绒球时,却还是会想到千岱兰的手,彼时她如何将这件西装外套握紧,将它攥到指节泛白,眼睛掉泪,嘴巴说着讨厌他讨厌非常讨厌他,实际上却还是会更深地将腰塌下去,再塌下去,直到后来想跑乱爬时被他拽着月却拉回。
都过去了。
叶洗砚将两件衣服放在额外的袋子中,沉默地挂进衣柜最深处。
十月底。
杨全收到叶熙京寄来的裙子,犹豫很久,还是告诉了叶洗砚。
当他说“我今天收到个快递……”
时,叶洗砚放下东西,看着他。
叶洗砚问:“沈阳寄来的?”
杨全说:“呃,英国寄来的。”
杨全清楚地看到叶洗砚的眼神变化,他看起来很希望英国boom地炸掉——不,或许说,这一瞬间,他希望英国的某个人会炸掉。
所以杨全快速地将叶熙京委托的事情讲了一遍——
很好。
现在叶洗砚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想把叶熙京从英国揪回来、亲自让他炸掉。
叶洗砚平和点头,说好,让他去转寄给千岱兰。
末了,他又问:“还有其他给我的快递吗?或者信?”
杨全说没有。
重新打包、寄件前,杨全试探着问:“洗砚哥,你还有其他想寄给岱兰的东西吗?我一块儿寄过去。”
“没有,”
叶洗砚低头看书,“什么都没有。”
杨全说好。
他用专业的礼盒重新打包,冷不丁,听到叶洗砚说了句话。
“连这样的都愿意收,”
他说,“偏偏不愿意收……”
后面的声音低了,杨全大气不敢喘;打工人就像以前宫斗剧里的小丫鬟,知道老板的秘密越多,越危险——区别在于打工人容易丢饭碗,小丫鬟容易掉脑袋。
杨全将这纸箱打包好,交给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