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玉回过脸看他,不解地摇了摇头:“你这是何必?”
“心安理得。”
宁晏礼侧身伏上凭几,哑声说道。
这话说得霍长玉有些狐疑,却也顾不上细想,他拿起伤药,走到宁晏礼背后,叹道:“你若早些派人去找我父亲,便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了。”
“我何时派人去请骠骑将军了?”
“拿着你衣衫上莲花绣纹来的,不是你派的?”
几乎是瞬间,宁晏礼心底就浮现出那张清艳的脸。
他眸光颤了颤,皱眉道:“这点小事,我没打算叨扰骠骑将军。”
霍长玉看着他背后的伤,停顿片刻,“说句大逆不道的僭越之言,你不欠李洵的,何必非要如此?”
“上药吧。”
“是他李洵和陈氏欠你的。”
“上药。”
“当年若不是他们蓄意谋害,宸妃娘娘和林太守怎会——”
“上药!”
“殿下!”
“……”
宁晏礼抓在凭几上的指节发白,缓缓回头看向霍长玉。
霍长玉攥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倏地躬下身,伏手道:“臣失言,请殿下责罚。”
“……”
宁晏礼转回头,闭上双眼,眼前浮现出云都如尸山血海般的旧景。
“你说得没错。”
他轻声道:“今日鞭责,就算是为抵来日弑君杀兄之罪了。”
伤药洒在深浅交错的血道子上,泛黄的粉末瞬间被血水吸噬,融入皮肉。
从后颈,到背脊,再到腰际,整个背上一时如火油烹,宁晏礼硬挺着剧痛,浑身的冷汗霎时如雨而下。
霍长玉亦是捏了把汗,这伤药药力极强,杀在伤口上怕是比刀刮还疼,宁晏礼又是不肯吭声的性子,如此忍着,怕是会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