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段无思又抱得紧了些,头低下来埋在洛飞羽颈窝,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
洛飞羽心里一软,手落在人后脑勺轻轻摩挲,顺便将自己对明天的计划说了一遍。
他留在段无思这里——一间显然是被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明早李通找不着前夜救好自己的大夫,李山找不到刚拉拢到的他,会不会都认为是彼此干的事?会不会都认为对方要开始动手?如果是这样,他们之间又会发什么样的冲突?
若是父子二人内斗,他和段无思、还有在王城外伺机而动的上官家族便只需等待时机,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止制住李氏。
诸如此类的可能被他一一列举,洛飞羽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肩膀有点湿。
“……”
他垂眸看向段无思,发现对方将额头抵在自己肩颈,眼睛被遮挡住,一言不发却难掩情绪波动。
在他说话的时候,段无思那层强装镇定的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因为具体的什么破裂了。
洛飞羽无声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抱紧,从脑袋到脊背来回顺毛摸。
终于还是哭了,他早在最初就有猜到。
没事,哭出来就好。
屋里一片寂静,洛飞羽轻轻拍着段无思的肩背,直到对方呼吸平复才停止动作。
段无思又在他肩窝埋了会,没沉住气,小声道:“我没事,你……你睡不睡?”
因为才刚哭过,他声音和平常的低沉相比还有些喑哑,埋在肩窝里说话听起来闷闷的。
“睡,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洛飞羽松开手。
“嗯。”
段无思这次没阻止他松手,反而跟着松开,接着一刻不停地转向床铺。
——除去靴子和外衣,规规矩矩地平躺,然后盖上被褥。
洛飞羽看他这副严谨又迅速的模样,微微勾唇,在床边坐下,不紧不慢地解开发带。
好巧不巧,因为这间屋子只有段无思一个人住,所以房里又只有一张床。
如墨的黑发失去束缚,尽数倾泻下来。
“……”
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有些明显了。
段无思侧过脸去看洛飞羽的背影,看他把发带系在自己右手手腕上——是带着赤色手链的那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