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被陈衡叫去,一起出了门。
早已改头换面的秦娘被带着去了酒楼、商铺,都是她曾经做过工的地方,竟无一人认出她来。
众人见到两人身着华衣,那料子江城少见,又见秦娘满头珠翠,美貌贵气,皆是认真接待,丝毫不见以往对她的插科打诨。
饶是觉得相熟,也想不起她是谁,只道是曾经在街上见过。
“你乡里住所我已派人前去打理。”
陈衡对此结果颇为满意,向秦娘道,“如今已无人敢认你,你也不必回去。”
秦娘点头,那屋里什么都没有,她倒不担心。
两人逛着,却忽见前方花楼,沈家的马车停在花楼前。
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头戴幞头,身着深蓝锦缎直裰,面白,脸上留两撇胡须。
花楼前的揽客姑娘们一见到此人,便热情招呼:“沈三爷来了!”
原来此人就是沈家三房沈言礼。
只见沈言礼捏了捏其中一个姑娘那柔嫩的脸,熟捻的搂过另一个姑娘进去了。
秦娘瞧了瞧陈衡的脸色,却见他若有所思。
“要进去吗?”
她出声提醒。
这楼里正举办赛花宴,将选出江城容貌最美的姑娘。
她记得上一世连着好几年,都是那位“清吟姑娘”
夺魁。
陈衡从怀中扯出一张手帕,将它戴在了秦娘脸上。
秦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被他抚过的脸颊霎那间发烫了起来。
还好被手帕遮住了神色。
她慌忙将脑海里一些不该有的念想赶走,跟着陈衡一行人进了去。
沈言礼坐在了大堂,并未包下茶室。
这两年他越发沉迷于花天酒地,银两被他挥霍的所剩无几,再加上近日夫人姜氏管的严了些,他囊中羞涩,连间茶室都付不起了。
陈衡垂下眼帘,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带秦娘坐下,又来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将两人包围,连跟着的几个小厮丫鬟都被挤在后边。
“带着夫人逛这种地方,姐妹们还是第一次见呢!”
几人眼含秋波,向陈衡调侃,“公子真是好福气,夫人也甚是大方。”
秦娘谦让道:“误会了,我可当不得这一声夫人。”
众人羡慕:“不是夫人?难道是公子的侍女?做公子侍女便可穿戴的如此华贵,公子什么时候把我们姐妹也收了?”
陈衡稳坐,倒是对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陌生。
“我这夫人头一回来这地方,害羞了。”
他笑了笑,目光朝他三叔那儿看去。
沈言礼此刻竟然在调戏一个八九岁的卖花女童。
那女童被他上下其手,躲避不及,眼里含着泪水,朝周围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这仿佛是常态,周围并无人伸出援手。
“真是禽兽!”
秦娘想起身阻止,却被陈衡一把按住。
他点了一壶上好的酒,吩咐姑娘给沈言礼送去。
沈言礼见有人送酒,便停下手,起身向这边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