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下摆了一张书桌,陈衡正坐在书桌前,身体微仰,闭着眼睛。
光线透过窗照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秦娘感到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她还从未如此仔细观察过那张脸。
相处已一月有余,她都被他这张风华贵气的脸骗了过去。
想到他顶着这全身的端方公子做派,到处杀人越货,秦娘不禁打了个冷颤。
陈衡听见脚步声,迅速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周身的冰冷瞬间一扫而空,仿佛适才一切都是秦娘的错觉。
他一笑,如春风拂面:“听闻阿瑶去了宅子里闲逛?”
秦娘做了什么,自有人跟他一五一十的描述。
秦娘忙收回目光,语句斟酌起来:“夫君放心,戏台子已搭好。二叔三叔家的隔阂,已有了苗头。”
陈衡盯了她半晌,才缓缓问道:“阿瑶是好奇,我这一大早去做了什么?”
他已然感受到了秦娘的变化。
秦娘微微退后,低着头回话:“有些事不该我知道,我自然……不会多问。”
她惜命,如今明白自己与虎谋皮,正悔的要死,多余的事她一件都不想知道。
室内的空气逐渐凝重。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陈衡突然开了口。
“阿瑶向来有分寸,很好。”
秦娘松了口气。
她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详细跟他商量了一番,鼓起勇气支了些银两。
她要买些祥云纱,裁件衣裳,送去给姜氏。
同样回到家的沈言庆,也正被吴氏拦进了房里,将今日在三房那里所见一一详细的道说。
她本就一肚子委屈,看着屋里陈设处处不如三房,越想越气,说着说着便怨上了自己夫君。
我是你爹
“同样是兄弟两个,你整日在外忙碌,你那弟弟却花天酒地,怎么他家就能有那么多好东西?”
吴氏说着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沈言庆摇头唉声叹气:“我那弟弟本就喜欢搜罗古玩字画,有那么些玩意儿也不稀奇!”
“胡说!”
吴氏气道,“他哪里来的钱搜罗那些?还不是你娘给的!老夫人怎么待你们兄弟俩如此厚此薄彼?”
“唉,他收了那么几房小妾,又有那么多儿子要养,自然比我们花销大些!”
沈言庆头疼不已,“我娘帮衬一下他也在理!”
“呜呜——”
吴氏哭的更厉害了,她嘴里咬着帕子,恨恨道,“说白了,你和你娘还是嫌我、嫌我生不出儿子!”
“唉呀夫人你误会了!”
沈言庆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好好的怎么又说到子嗣上了。
“我不想生儿子吗?”
吴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瞧瞧我!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一应公中账目、家丁安排、人情往来,哪样不是我打理?你在外忙沈家的生意,回到家也是倒头就睡!你说!怎么生儿子!”
“哪比得上他三房,男男女女都不干活,只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