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站到吴二白面前,吴邪垂着脑袋拍打着身上的土。吴二白见他一直不抬头,怒从心生,指着他低吼道:“你还躲!你以为躲我就看不见了吗?这可是你家楼下!让邻居看见了,你们还住不住了?”
“二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邪哭笑不得,更是有苦难言。张起灵弯腰捡菜,不发一语。本来挺正常的事儿,偏偏撞上了自己二叔,撞上二叔还不算,又偏偏被卡了个这么奇怪的角度。好吧卡角度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人郁闷的是他的嘴还出血了!还肿了!这让他解释都解释不清了,说被土豆砸的?有了二叔先入为主的想法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二叔每次来都是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这下好了,理由充分地不能更充分了。
“不是我想的,对,我亲眼看见的。”
吴二白平复着心情,觉得越平复越生气,越看张起灵捡土豆的样子越想把一袋子土豆砸到这个拐带了侄子的混蛋脸上。以前见着两人的时候还好,现在居然给他看现场……吴二白深深觉得自己呆下去真的会忍不住顶着老大年纪揍这两人一顿,将火气压了又压,最终什么都没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咬牙切齿一样地走了。
吴邪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这次二叔怎么也要揪住他不放,不比以往说的狠就不错了,结果……结果就这么走了?天,他不会回去找家伙去了吧?
“吴邪。”
张起灵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站起来朝他摊手:“烟。”
他算是知道吴邪的烟怎么来的了,应该是吴二白每次被都吴邪顺了。
吴邪回神,皱起眉“啧”
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拿出来。这样都能被看见,张起灵眼睛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吗?
“二叔不会被气疯了吧?”
平时二叔说话不多,像这种沉默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有更深的算计。吴邪怕二叔一个兜不住把他俩的事儿捅到父母那里去,他还没准备好怎么跟父母解释张起灵的事儿呢。
张起灵将烟扔进垃圾桶,安慰地捏捏他的肩膀。他不觉得吴二白是那么冲动的人,他和吴邪已经不可能分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无邪父母一点点透露,循序渐进。
“走吧。”
他将菜交到吴邪手里,调料也不买了,“回家再说。”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定写着诸事不宜。”
吴邪喃喃地接过来,摸着自己受伤的嘴唇道:“今天晚上还是吃外卖算了,我怕我再把厨房炸’了。”
他真的去看了看黄历。
从卧室的书柜里的一堆书中,他一眼就看见了泛黄的日历一角。光着身子从床上爬下去,拽出来翻到这几天,果然全部都是忌诸事不宜。
吴邪哀叹一声,拎起地上的大短裤套上,再套上上衣,踹了踹同样裸着的张起灵,表情很是视死如归:“穿衣服,去见我爸妈。”
继昨天用错误地姿势见到二叔之后,两个人今天一早,再度以更加错误的姿势见到了来吴邪家里帮忙做饭的和看儿子的吴邪父母。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爸爸妈妈吴邪张起灵在那一瞬间全部感受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急!我父母快要和男朋友打起来了,现在在线求助还来得及吗?
一个小时前,吴邪还未开窗帘的家中。
张起灵定的早六点的闹钟,打算起来晨跑顺便将早餐带回来。最近吴邪睡眠质量不太好,不是叫不醒就是有点动静就睡不着。今天也是,身旁的人稍微一动他就醒了,之后就直到张起灵洗漱完都没再酝酿出睡意。吴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叫住要出门的张起灵,问他昨天有没有买鸡蛋什么的。张起灵略一思索,摇摇头。吴邪呼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起身从卧室晃悠到出来,睡裤也不穿,就这么往沙发上一倒,皱着眉头让他别出去了。
“叫外卖吧。”
吴邪用胳膊搭着自己的眼睛,“你过来陪我呆会儿。”
张起灵眼神一暗,默不作声地走到吴邪旁边蹲下,帮他揉着太阳穴:“做噩梦?”
“大概。”
吴邪脸色疲惫道:“没印象了。”
他挪开手臂看看张起灵,抬起身子往里一挪:“别蹲着了,上来再躺会。”
当初买沙发的时候两人特意挑了超宽超大的沙发床,张起灵从里屋拿了件毛毯给两人盖上,躺倒吴邪身边将他的头拨到自己手臂上。吴邪顺从地窝进去,没一会儿又用手掐着自己的眉心,往旁边一偏头,不耐道:“把衣服脱了。”
硌死他了。
“……”
张起灵默默地坐起来,将自己的上衣脱了,然后躺下把吴邪重新搂进怀里。两人的肌肤相贴,心跳重合,因裸露在空气里散失的那些温度很快就补了回来。吴邪安心地闭着眼睛,眉间的褶皱很快松开,呼吸逐渐稳定。张起灵一下一下抚着他光裸的背,竟也觉得有些想睡,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吴邪突然“啪”
地一声反手打在他的手背上,用力还不小,一阵火辣辣地疼。张起灵瞬间清醒,睁开眼睛,看见吴邪又气又无奈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动了动自己的手,立即僵住。
“你还敢捏?”
吴邪眯着眼睛语气低沉。张起灵淡定地把手从软弹上面收回来,搓了搓,眨眨眼睛,扭过头装傻。
吴邪被他的样子气笑了,撑起脑袋掰过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膝盖还抬起来蹭了蹭他两腿之间:“摸都摸了,你装什么无辜?”
张起灵霎时翻到吴邪上面,定定看他:不是装的,是真的。
心之所想,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就……他也没意识,真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