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尉聍心惊胆战地看着那黑漆漆的东西,一边祈祷那东西最好能眼瞎地忽略他,一边又祈祷司屿那边可以尽快结束战斗来帮帮他。
没办法,他就是怂,这黑乎乎的玩意一看就不好对付,遇到什么就吞什么,连院中那座假山都被眨眼间吞没了,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可经不住一口吞,甚至用不了半口就没了。
萧尉聍急得跟热锅上的猴子一样,在不同的房屋上跳来跳去,他所经之处,不到一刻就会变成平地,很快偌大的谡王府就被夷平了一大半。
萧尉聍眼看就无处落脚了,终于忍不住朝司屿大喊求救,“小屿啊,快救救大哥,我快被吃啦。”
司屿忙着对付谡王,听到声音百忙之中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那边房屋都没了,入目之处皆是黑色,萧尉聍被逼到了房顶的正脊上,只剩下立锥之地。
他下意识地望向舒小棠的位置,出乎意料的是,无尽的黑色之中,她躺在地上,毫发无损。
司屿这回没了顾虑,决定速战速决,月亮升起之时,要带舒小棠安然无恙地回去。
“你在担心她?可这回,她是我的。”
谡王这回却主动停止了攻击,他痴迷地看着舒小棠的位置,看到周边的黑色,他一点也不惊讶,反倒很有成就感,“当年本王翻遍了史籍才找到复活她的办法,试了百年,如今终于成了,以后她都将与本王如影随形,生死不离。”
又看到司屿脸上阴沉的神色,谡王突然笑得很大声,整个空气中都回荡着余音,“在你死之前,本王就让你在看她最后一眼。过来,萦付。”
说完他朝舒小棠的方向喊了一句。
那些黑影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样,争先恐后地朝后退去,最终缩回到舒小棠的身体里,这时,原本昏迷的舒小棠忽然睁开了眼,双目无神地朝谡王走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司屿一脸冷肃地质问着谡王,待舒小棠走近了,他才发现那张脸又变了,这回变得跟舒小棠一模一样,但司屿却觉得那不是舒小棠,舒小棠的眼里永远都带着一种希望的光芒,而眼前这个舒小棠仿佛一个木偶,眼里没有丝毫光彩。
谡王近乎迷恋地抚摸着舒小棠的脸,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司屿,甚至单手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一副炫耀的姿态,“从今以后,你出局了,她是本王一人的。”
说完谡王吻了一下舒小棠的脸颊,亲昵的轻声道:“替本王杀了他。”
舒小棠木然地转向司屿,接过谡王手里的剑,直直朝司屿刺过去,司屿一边敏捷地闪躲一边观察面前这个舒小棠,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确定她不是舒小棠。
这回司屿不再退让,出手直接快准狠,没多久他就轻松锁住了对方的喉咙,轻轻一提,她双脚悬空,随时都能丧命。
可那张脸跟舒小棠太像了,要不是他刚才发现她脖子后面没有他之前咬过的牙印,他差点都信了她就是舒小棠。
看着一模一样的脸,司屿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也就是这极为短暂的一瞬间,谡王突然发动,布满红色纹路的大手直接刺进他的后背。
“啊!!”
司屿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脊柱,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衬衣。
谡王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早就该死了。不过能让你死前看到本王和萦付双宿双飞,也是一件美事,这回再也没有人阻碍我们了。”
说着谡王手上忽然用力,只听骨头咔嚓一声响,司屿笔直的身姿往后倒下,折成一个奇怪的弓形。
他的脊柱被硬生生折断了。
谡王一脸嫌弃地将司屿扔到地上,随即抱起一脸木然的舒小棠,笑得阴森诡异,语气却又异常温柔,问道:“你曾说你最喜欢强者,那你现在选我?还是他?”
舒小棠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司屿,嘴唇挣扎了良久,才回了一个字“你”
。
谡王更开心了,啪唧在舒小棠脸上亲了一口,“本王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说着一脸喜气洋洋地将舒小棠打横抱起,“今晚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可别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打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谡王刚想抱着舒小棠回房,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不远不近的声音,“你们一个要杀我老婆,一个要杀我儿子,是真当我樱庭家的人死光了吗?”
这个声音很温和,不疾不徐,字字沉稳有力,似乎带着魔力一样,令谡王闻声定住脚步。
他脸上的春风得意转瞬即逝,一股寒戾的风暴在眼眶里酝酿成灾,“司华年!”
谡王又看了看地上的司屿,冷笑道:“百年未见,原来是本王认错人了。”
“不过,来的正好,本王一块收拾了。”
“姬蘅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狂妄自大。”
男人的声音自夜幕四面八方传来,让人难以辨别方位。
谡王不屑地轻笑一声,“你这个手下败将,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百年前他明明记得司华年被魅军和魍将联手剿杀了,可不知道中间哪里出了差错,这人居然还活着。
谡王看了眼怀里的舒小棠,眉眼处闪过一丝挣扎。
这回她会如何选呢?
“姬衡臼,百年前你就因为一个女人欲置我于死地,如今再见面,还是因为同一个女人。”
沉寂的夜幕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声音汇拢在那一处,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越走越近。
虚无的空气被他踩在脚下,有如实质,步伐不紧不慢,瓦亮的皮鞋踩着平缓的节奏,线条流畅的西装裤下裹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是平整立体的白衬衫和西装外套,配上一副金丝框眼镜,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