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至西北边后,兵讨伐窝阔台后王大名王禾忽,又因分配给养不公,引起诸王不满。至元十三年,从那木罕戍边的宪宗子昔里吉动叛乱,劫持了那木罕和安童,将安童送到海都处拘禁。海都对拖雷家族的内争采取观望态度,颇优待安童,授以官职,直到至元二十年才遣还,二十一年,回到元朝宫廷。
安童回朝时,和礼霍孙任右相。自阿合马被杀,朝廷大臣们都忌讳说财利之类的事,不符合世祖力图增加财政收入的要求。总制院使桑哥推荐卢世荣有才术,能裕国而不损民。二十一年十一月,诏命和礼霍孙等中书省官与世荣朝廷辩论,卢世荣论所谈论当时的事,头头是道,辩论获得了胜利,于是世祖罢和礼霍孙等人,重新任命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以卢世荣为右丞。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安童跟随从北平王回到了京城,由于犯罪,在京城等待判决,皇帝忽必烈召见他,对他表示慰劳。安童跪在地上,一边向皇帝磕头,一边感激皇帝说:“臣奉命出使,犯下了大错,严重影响了皇帝的圣德和声威,真是罪该万死!”
他被皇帝挽留在寝殿里,交谈到四鼓时才出皇宫,返回家里。
至元二十三年夏,中书省提请任命漕司各位官员的姓名官,元世祖忽必烈“朝廷中平章、右丞之类的重要职务,我当亲自挑选任命。其余的职务由你任意挑选。”
安童报告说:“我听说皇上要倚靠近侍,作为耳目,我承蒙厚爱,获得任用,但是这是不合法的。还是按照检举报告,根据罪行的轻重,请陛下裁处吧。今天的朝廷里,许多近臣寻找机会,结党营私,安插亲信,说某人做某官、某人居某职,草拟好名单上报,提请中书省任命。我认为任命官员,应该制定相应的法规,让人无机可乘,臣常废格不行,如果有人结党营私,请陛下予以详察。”
元世祖忽必烈说:“你说得很对。今后如果有类似事件,一定否决,不予施行。有妄自报告的人,立即上报。”
安童对世荣的各项改革措施最初持赞成态度,如整治钞法,听民间从便买卖金银;停止各处的竹课,听从民众货卖收税;听民采江湖之鱼;改革由各站户供给使司饮食之弊,除驿马外,由官府负担;又起用阿合马所用官员中有才而无罪者。
但不久便有许多蒙、汉廷臣弹劾卢世荣“苛刻诛求,为国敛怨”
,安童亦觉卢世荣有擅权行为,且遭到许多人反对,乃改变态度,指责“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数月即有成效。今已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任用自己人,紊乱选法”
。
元世祖忽必烈令捕世荣下狱,命安童与诸臣议其所行,当罢者罢之,当更者更之。安童再相后,仍亲近儒士,奏请起用老臣徐世隆、李昶。时宋儒叶李归隐富春江,南台御史大夫相威奉旨求遗逸之士,以其名奏上,世祖大喜,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叶李不欲受,安童特致书恳请,说先生在宋朝的时候,以忠言正直著称,铭记在帝王的心里。今天授以五品的官职,士君子应该隐见随时,出自内心,以回报特殊的恩遇”
。
叶李见丞相来书劝驾,始就职。这时生了南台御史上章请禅位太子的风波,元世祖异常愤怒,安童虽自承罪责,但君臣间嫌隙已生。世祖欲倚近侍为耳目以监视群臣,近侍辈遂恃势援引奸人,擅署某人某官、某人某职,径自奏闻,付中书施行。
安童将其中尤不合体例者搁置不行,但顾虑有人借此告他不奉旨,二十三年四月,他故意将中书所拟漕司等官姓名上奏。元世祖说:“平章、右丞固当取朕裁决,其余皆卿事,若一一相烦,有失寄托之意。”
安童乃乘机将近侍擅署官职事奏明,世祖命今后若此者勿行。
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决意立尚书省总理财政,以桑哥、铁木儿为平章政事。
朝臣多有异议,安童乃上奏道:“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
世祖不听。不久又升桑哥为尚书省右丞相,总领政务,中书六部也改属尚书,致使中书省名存实亡。桑哥一派顾忌安童有威望,力图将他排挤出中枢政府,于是阴进谗言,构陷其罪。
其一,乃颜叛乱平定后,世祖命安童按问从叛诸王,多所平反,诸免罪者俟安童退朝,争相迎谢,至有执辔扶其上马者,安童不理睬,有人就告安童:“宗室虽有罪,皆太祖子孙,陛下族弟,丞相虽尊,人臣也,奈何悖慢如此!”
其二,谓北安王那木罕以皇子僭祭岳渎,安童知而不奏。
其三,安童在海都处时,曾接受海都所授官职。世祖对这一点很恼怒,幸石天麟为之辩解说,安童不拒绝海都所授官职,是意在“释其疑心,导其臣顺”
,这才使世祖稍稍息怒。
至元二十五年,安童见国家大政尽归尚书省,中书职权全被剥夺,遂屡次将中书省印上交,世祖不许。二十六年,被罢去右丞相职,只掌怯薛。二十八年,桑哥被诛,世祖欲更换政府大臣,燕公楠奏荐伯颜、不忽木等十人,世祖又问谁可为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
又问其次,曰“完泽可”
,遂拜完泽为相而不用安童。
至元三十年的春天正月,一生正气,深明大义的安童,生病后医治无效,逝世于京城的乐安里官里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