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
覃子朝温声说,“我给你烧了水,过会儿去把澡洗了。”
江闻皓“嗯”
了声,目光还是没从杨志祁的身上移开。直到杨志祁抽完了烟回头,与江闻皓的眼神对上,他才冲杨志祁礼貌地点了下头。
等对方回了店里,江闻皓问身旁的覃子朝:“祁叔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像是东北的?”
“嗯,家在牡丹江。”
“牡丹江,那离这儿好远。”
“是啊,很远。”
覃子朝低声回应,更多的也不再多说。
江闻皓最深谙莫窥莫问的道理,便也很识趣的不再打听。
覃子朝将手绕过来揉了揉他的头:“晚饭吃饱没?”
“撑了。”
江闻皓挥开覃子朝的手,“你为什么总爱摸我头。”
“很软。”
覃子朝笑了下,然后不待江闻皓脾气,掏出了一颗话梅糖给他。
江闻皓一看那糖,是小时候很常见的一款。用黑色的玻璃纸包着,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
他接过糖剥开塞进嘴里,还和以前的味道一样。含着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未免也太过好哄。
两人又坐在店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会儿,忽然只听覃子朝轻声说了句:“星星出来了。”
江闻皓跟着仰头看向天空,眸光微微一颤。
只见一道偌大的银河就悬在他头顶。因为没有云,整个夜空都显得异常澄澈。散布着的数不清的繁星越看就越多,仿佛只要一抬手就能够到。
江闻皓看着头顶一颗水蓝色的星星,总觉得那是他妈妈谢菀。
她也一定是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才会跟随自己来到这里吧。
大概是因为看星星看得太入神,江闻皓并没有现覃子朝的目光早已从天空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双幽沉的眸子里带着无数复杂的情绪,炙热、贪恋、柔软,还有几分避不开、化不掉的隐忍和迟疑。
“阿嚏”
夜更深的时候有些起风了,江闻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覃子朝要求马上回去洗澡,不能再在外头多呆。
他洗完澡跟着覃子朝来到祁叔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
这里完全就不像一个单身汉住的地方,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床单没有一丝褶皱,还有一股洗衣粉和太阳的味道。
虽然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座衣柜,但不论是表面还是死角都被擦的一尘不染,和外面的汽修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江闻皓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祁叔要留他在这里过夜了。
是要比外面的宾馆干净得多。
空气里这股令人安心的味道让他很快就有了倦意,本来还想拿手机打几把游戏。结果往床上一躺,还没等游戏更新完毕,他便在台灯温暖的光线下渐渐合上了眼睛。
覃子朝洗完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将台灯的光线调到最暗。
接着蹲下身,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呼吸绵长的江闻皓,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的颊边轻轻戳了下。
江闻皓微微蹙了下眉,在枕头上蹭了蹭,像只贪睡的奶猫。
覃子朝将头凑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记得江闻皓才刚来云高不久的时候,因为和杜家傲他们打架,脸颊上还被划了道小口子。
如今那道伤是一点也看不到了,但自己那晚帮对方贴创口贴的画面,却总还是会不可自控地突然冒出来,搅得他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