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无疑,裴厌辞已经失忆了。”
张总管挑了挑眉。
“张怀汝,你觉得,这枚棋子该放在哪里好?”
屋内帘子里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嗓音。
一名清贵俊逸的男子头发半束在脑后,鬓前的碎发垂在眼前,挡不住瞳孔里的冷锐杀意。
张怀汝躬腰赔笑道:“老奴哪有殿下的智慧。”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粒黑子,往纵横交错的棋盘上落下。
旧事
赵管事把一个小厮叫去,等回来时,带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茶房管事的位子给了别人。
昨日之前他们以为会是非远,后来他们觉得是厌辞,最后得了管事位子的人,连他本人都没想到。
而赵管事也只是说厌辞头磕破了,需要好好休养,所以先找别人暂代,至于好了之后管事位子会不会还给他,这就不知道了。
厌辞的处境尴尬起来。
本来他之前因为与无落同屋,遭非远四处散布流言,加上性格老实憨厚,不爱与人争辩,由着他们泼脏水,大家即使都晓得他和无落的事情无中生有,也低看他一头。后来屋子让出来了,他们态度刚因为他要当管事而好点,转眼这位子又落到别人头上,他自然成了个笑柄。
裴厌辞完全没会他们的想法,在床上睡了一整天,赵管事放了他半月的假,他乐得清闲。还用张怀汝给他的五两银子让小厨房给他炖了好些滋补汤药。
至于还赵管事的银钱,暂时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昨日赵管事突然提起欠钱的事情,他开始还觉得不解,怎么会突然提这事,略微一思索后,明白了过来。
这是明晃晃的敲诈,而且你还不能不认。
因为赵管事是张总管派他来试探自己的。
赵管事才不管裴厌辞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只看到了从这件事里自己能捞到甚好处。
既然他在张总管面前说失忆了,既然他的行李被清干净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准备不管怎样,都得让裴厌辞掏这笔钱。
你若真失忆了,按照原主的性格,自然会允诺还这笔钱。倘若你跟他否认借钱的事,不管这事有没发生过,赵管事也会因为你没出这笔买话钱,在张总管那边说你没失忆。
那么,你就是欺骗了张总管。
裴厌辞不知道这事的后果会怎么样,但在张总管那边的印象总归不太好。
又睡了个囫囵觉,半睡半醒时,他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他一下子苏醒,才听清是在叫他的名字。
“进来。”
他唤了一声,揉着额头坐起来。
这身体的素质果然不错,歇息了一日,感觉好多了。
无疏拿着早晨的伤药推门进屋,后头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二十五岁上下,留着山羊胡,身着竹青色绣白狮纹长衫,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个子,无疏才到他的肋下,进屋的时候,他的头差点撞到顶端的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