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形容,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就是裴厌辞的脸。
时机也适合,当时府上所有人都被抓了,除了他,还有谁逃出生天了呢。
转念一想,倘若籍书是裴厌辞找人拿来的,顾九倾心里反倒升起一股暖流。
裴厌辞不了解内情,想要帮他,不停地在为他奔走筹谋。
他在宫里长跪,忍受皇帝打压怒骂,郑家忙着夺权,无意帮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孤军奋战。
原来在宫外,还有人在担心他。
病推
隔壁偏厅的几个管事喝了五六壶茶,从日中坐到了傍晚,是走是留,还不见顾九倾发个准话。
几人犯起了嘀咕,走到书房门口,却见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又折返回去。
————
裴厌辞还在前厅大堂处,与牙人一起。
一次性发卖几百人,从早晨到此刻,还有一二十人未定好卖价。
“殿下。”
门外传来下人的行礼声,他忙站起来行礼。
顾九倾身着青色长袍,上绣团窠同色雄鹿暗纹,白玉腰带垂下玉佩香囊,一头乌发全部束在青玉麒麟冠里,清冷疏离又贵气逼人,几个牙人见到了人,忙不迭跪在地上,将额头抵在地面。
他目光转悠一圈,最后定格在裴厌辞身上,“允升呢?”
“早上得知籍书不见了,说是去京兆府瞧瞧。”
“你过来。”
顾九倾先往偏厅而去。
裴厌辞放下毛笔册子,面带疑惑地跟着他。
“你找胡尚拿了籍书?”
“是。”
裴厌辞点头道。
“眼下籍书呢?”
“不见了。”
“嗯?怎么不见了?”
裴厌辞垂下脑袋,一脸的愧疚和难过,“一直放在枕头底下,前两日小的想将籍书拿回京兆府,却不翼而飞了。”
“你同屋拿的?”
“他拿这个无用处。”
也是。
若在平时,这东西也没甚用处。
但现在府上要卖人,这些仆役得从太子府里除走,必须要有籍书。
大宇朝相同的籍书其实会造三册,一册在县衙里保管,一册在州府,一册在户部。皇族的籍书不放县衙,现在京兆府的没了,只能找户部要了。
这就会惊动了不少人。
好端端的,籍书不见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他这个太子故意欺瞒。
顾九倾眉间闪过一丝烦躁。
“都怪小的,小的原只是想帮殿下。”
裴厌辞原本上扬的眼尾此刻耷拉下来,眼里更是因悲伤而显得可怜动人,“谁知竟然闯了祸。”
青色衣袖下的手忍了忍,还是没克制住,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此事也不怪你。”
他想安慰人,却不懂该如何做,搭着的手也僵在肩上,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