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擎买了早餐回来,明笙囫囵吞了两个小笼包,就吃不下去了。
她沉默的目光和傅西洲对上,他说“上午试镜陪不了你了,我让京尔陪你一道。”
明笙小声嗫嚅“不用了。”
傅西洲黑着脸一口否决“当然要,你就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试镜八点半。”
明笙垂着头,“来不及了。”
傅西洲摸出手表瞄了一眼时间,抿着薄唇“怎么来不及还有半小时。”
“可是我不想去了。”
明笙心情乱糟糟的,她当然明白好的机会错过就错过了,机会女神垂青她一次或许就不会给第二次,也许下半生就这样平庸下去,她还是普普通通的明笙。
可是她仍旧清晰记得他沾着血渍的手紧紧包裹她时的温度。
有点冰,有点凉。
不像平时,他就是个充满生命力的火炉,随时随地能给与她温暖。
她真的可以在他如此脆弱需要她时,毅然扭头离开吗
明笙扪心自问。
她好像做不到。
妈妈离开时她并不在身边。
病危的妈妈预感到大限已至,在昏迷之前,拜托一位阿姨带她参加一个短途夏令营,童年的明笙记得,那个夏令营特别好玩,她出银铃般的笑声,阿姨在边上静静看着她,悄悄抹着眼泪。
后来夏令营结束,她就永远失去了妈妈。
童年留下的阴影在她成年后也无法消弭,以致现在,她根本没有勇气潇洒离开。
傅西洲见她垂着眼皮又一声不响做起闷葫芦,想揽她到怀里,又有心无力,顿时垮脸,生自己的气。
“想去就去,别考虑我,我刚说了,命硬死不了。”
他态度难得友好,就连紧绷的语气都透着非同寻常的妥协,“没道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你却不能。”
“红了别甩了我就行。”
正僵持着,廖擎突然开门进来,满面惊慌。
“西洲,明笙不能在这了,我看见徐阿姨了,正在护士台问你房号呢。”
李京尔诧异“你
跟谁透露西洲住院了”
”
傅西洲暗幽幽看着他,目光差点把他撕成碎片。
李京尔做护花使者送明笙出来,往徐茵过来的反方向疾走,明笙一路沉默,直到站在电梯口。
“放心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李京尔将她的低落看在眼底“西洲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说。”
“他都在医院了,有医生关照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明笙强打起精神微笑,“幸好他有你和廖擎这样的朋友。”
她婉拒了李京尔陪同试镜,表示项目很安全,李京尔似乎也知道这试镜机会就是妹妹推荐的,也就不再强求。
明笙不宜再久留,进了电梯间后嘴角的笑意收敛,嘴角笑肌仿佛有千斤重,令她如何努力牵动肌肉,都不能再强颜微笑。
从住院部步履匆匆出来,明笙低头从包里翻手机,既然傅西洲这里不需要她,她便还是按照原计划,正常去参加试镜。
结果一不留神,仓促中撞到前方一个迎面而来的人。
是位外表丰腴的中年妇人,对方身形比她魁梧得多,撞得她歪了身体,包也不慎掉落,里面的随身物品散落一地。
“对不起”
明笙道歉,慌乱中抬眸,余光瞥见妇人后方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竟是有段日子没见的苏映月。
她手中捧花,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和几个人一起,安静等待电梯。
就在苏映月即将扭过脸的刹那,明笙心跳如擂鼓地迅侧过身蹲下,将下巴压得更低,动作飞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
那位妇人没有立即走,大有要教训她的意思。
“小姑娘以后走路要看着点,这还好是在医院,要是换个地方,我叫医生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