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坐上去很舒服。
最难得的是,马车加了车门,车门外还加了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的寒风,车厢内燃了炭,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季惟生掐了自已一把,这才重新清醒过来。
蓝衣少年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自顾自地吃着。
季惟生只觉得更饿了,但是他也不敢吃陌生人的东西,只能捂着肚子,逼自已不去闻包子的香味。
那个叫大兴的年轻人驾车又快又稳,半个多时辰后就到了张大脚。
蓝衣少年跳下马车:“两碗羊肉汤,要大碗!”
“来了,客官里面请。”
张大脚生意极好,来晚一点可能就要卖完了。
此刻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季惟生下了车,闻着香味,腹内如雷。
他本来是带了早饭,准备在监署热了吃,可因为马车翻车,饭盒全洒了。
祭祀典礼结束要等到下午了,他可顶不住。
季惟生揉了揉乌青的眼圈,最后还是决定先吃过饭再说。
他让老赵看着,一定要从大锅里盛出来,再亲手端过去,务必不能经他人的手。
季惟生拿了一个小碗,从其中一碗羊肉汤中舀出一小碗,看着老赵喝完,他才把剩下的喝完。
喝了羊肉汤,身上没那么冷了,季惟生这才往皇宫而去。
赶到皇宫的时候,距离祭祀大典不足两刻钟时辰。
季惟生匆匆整理好仪容,又包扎好伤口,换上了官服。
庞开元盯着他冷笑,让季惟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又仔细看看,仪容整洁,绝不会在御前失仪。
今年祭祀典礼进展的十分顺利,皇上和皇后着盛装焚香献烛,祈求风调雨顺。
站在皇上右后侧的季惟生,脸色惨白,他想去如厕。
可他作为典礼的主理人,哪里能离开?
季惟生拼命忍着腹痛,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若是早一些发现情况不对,他就是便宜了庞开元那老东西,也不敢逞强。
可现在的季惟生已经是骑虎难下。
焚香献烛,便是宣读祭文。
祭文需由季惟生弓腰呈给皇上,可他现在根本不敢动,他觉得只要一动就会一泄如注。
雍正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季惟生呈上来,脸色难看的瞟了一眼。
季惟生死死夹住屁股,看向身后的庞开元,想让庞开元帮忙呈上去。
可庞开元只恭谨地垂目看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惟生的动作。
眼看吉时已到,雍正正要喊人,就闻到恶臭无比的味道……
钦天监正使季惟生在祭祀典礼上失仪,夺职发送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副使庞开元官复原位,着其尽快卜测吉日,重新进行祭祀典礼。
得到消息的安陵容和乔妍,只心照不宣地笑了。
监牢里的季惟生脸色苍白如纸,他猜到这是安家对他的报复,可他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哪怕是那碗羊肉汤,车夫老赵也喝了,并没有问题。
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只是应惠贵人之请,在皇上面前暗指安陵容不祥而已。
安陵容并未受到多少磨难,如今还荣升贵妃,何至于要害的季家全家被流放?
别说季惟生想不通,就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庞开元也想不通。
他只是按照孙子带回来的话,对季惟生冷嘲热讽,偶尔说一句“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
可万万没想到,季惟生竟然能捅下这么大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