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人问医生,为什么他会爱上同性别的人。医生什么大道都没说,只是甩给他一句,人缺什么就爱什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像回到了刚看到剧本的时候。
“多王八蛋一个人啊,跟自己病号说他缺男人了。”
我缓声道:“但我后来想想觉得有道。我小时候没爹,所以长大后对父权话语者有天然的喜爱和尊崇感。我从来没被爱过,所以我很想有一个人,能给我这种无条件无附加的情感,接受我的全部,喜欢我的全部。”
“我从记事起就看着付秋白为了钱,为了她那点脸面和尊严,为了回到她曾经最享受喜欢的奢靡生活绞尽脑汁,情爱成了她的手段,她为了利益挤破了头。”
“我誓不要她那样扭曲的恋爱观,在我小到对性向都没什么概念的时候,就期待着以后我能有一段正常的,幸福的恋爱关系。”
“我会和爱我的人结婚,念结婚誓词,然后真的像誓词里说的那样,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永远在一起。”
我抬手,抚上燕鸣山脸侧。
“但老天爷待我太坏了,偏偏让我爱上了你。”
“鸣山。”
我的声音里,眼里,全是恋眷,“我们的相遇,是无数缘分交织下诞生的错误。”
“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你就告诉过我,你给不了我我想要的关系,给不了我我想中的爱情。是我的偏执,我的死缠烂打,让我们之间早该终结的错误,在纠缠下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是我错了。”
我碰着他脸侧的手不住地颤抖,我不想放开,但我举不起来。
“可我,一直舍不得,一直舍不得。”
“舍不得你,舍不得对我的好,舍不得我付出了所有的十年。”
泪从我眼角流下来,我看到燕鸣山慌了神,抬手想要帮我拭去眼泪。
我这才觉我真的很少在燕鸣山面前哭,燕鸣山知道如何应对各种情绪的我,但难过到哭泣的我,恐怕他毫无对策。
“我说我们注定纠缠一辈子,是我知道即便我真的狠下心来,离开你,离开所有人,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也无法做到释然地看着你碰另外的人。”
“但请你……”
我全身都颤抖起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倘若不能做到真的爱上我,又舍不得我们之间的一切,就退后几步吧。”
“我感觉我的所有情感,都在被这场无止境的纠缠消耗,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不爱你了怎么办?”
“你找到新的所有物,厌倦我了,又该怎么办?”
比你不爱我更令我害怕的,是不知道如何爱你了的我。
我的一半灵魂为你而生,倘若你被拆解,我又如何重新拼凑起我生命的意义?
“所以互相守望吧。算我求你。”
燕鸣山握着我的手,我一点点向外抽,可他怎样都不肯松手。
“燕鸣山……燕鸣山!”
我带着哭腔,一遍遍央求。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