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蹲在伤员的旁边,耐心又细致的开始处理伤口,每经过一个人,她都会在对方的手中,放上一粒种子。
“会平安的。”
她衷心的祝愿。
等到为他们处理好伤口,已是午后。阮芽没有胃口吃饭,她想去外面看一看。
她已经可以想象,外面是如何的惨状。
往昔白日里人声鼎沸的城邦,此刻一片死寂,有伤者倒在地上无人问津,幸存者躲在家中不敢外出……
阮芽从未想过,她会看见这样的惨剧,鲜活的发生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
她不能理解。
阮芽有些恍惚,甚至连前方一队幸存者基地的人走来都没有发现,好在一只手从旁边的建筑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阮芽低声喊他的名字:“贺缺……”
贺缺两手空空,显然是没能找到李曼说的药物,但他看阮芽神情恍惚,也顾不得什么,紧张的问:“是不是吓到了?”
“我听不清楚你说话。”
阮芽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贺缺怕她真哭了,连忙弯腰,附在她的左耳耳畔,又说了一遍。
阮芽摇了摇头:“我不害怕。”
“是不是疼?”
“我也不怕疼。我……我就是难受。”
阮芽拼命的眨着眼睛,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随之砸在地上。
贺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难受,这个善良得过分的姑娘,在为今日城邦的惨剧而哭泣。
贺缺其实隐约猜到,段野鸣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他。但也仅此而已,段野鸣想要做什么,贺缺一无所知。
阮芽从兜里摸出一个空空的塑料袋,让贺缺看。她说:“我在来城邦前,带了一整包的种子,每遇见一个受伤的人,我便给他们一粒种子。”
后来她还未能走完整个城邦,种子便送完了。
如果是在幸存者基地,贺缺有人手,有实力,完全不会让阮芽看见这种惨剧;但这是在城邦,他一无所有的被幸存者基地驱逐,他现在孤身一人,无能为力。
贺缺那曾抬起又放下的手,最后终于落在了阮芽的面颊。他温柔的用指腹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小姑娘,不哭了。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会过去。创造杀戮的人,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阮芽睁着一双全是眼泪的漆黑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贺缺。
贺缺亲昵的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说:“看,眼泪都被我擦光了。”
阮芽一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有点不习惯贺缺下意识的亲昵,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胡乱的抹了抹脸,说:“贺缺,我想回家了。我不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