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月上安微微皱眉,决定挂断,没准儿是什么推销产品的,可他刚刚挂断,手机又立刻振动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想了想,手指一滑,决定接了看看对面要放什么屁。
电话刚刚接通,对面传来一阵柔弱的哭声。
月上安迟疑着:“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对面哭着喊:“月上安……”
月上安皱眉,在记忆里翻来覆去的找,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试探的喊:“叶颖?”
叶颖呜呜咽咽的哭着说:“月上安,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月上安捏着手机走到一边,他没忘记叶颖上次说的话,但他也实在不会对一个女生做什么,只当叶颖是受了欺负,情绪激动才口不择言。
但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叶颖说了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再对叶颖像以前一样。
于是他拒绝了。
“叶颖,我还有事,不能去看你。”
对面传来一阵痛哭声。
月上安抿了抿唇,还是做不到无视她,缓了语气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姚昂吗?”
叶颖不说话只握着手机哭,月上安看了一眼时间,心里被哭的有些烦躁,见问不出来什么,他只能说:“冷静一点,别哭了。你在外面吗?如果在外面,就早点回家吧。”
说完月上安就要挂了电话,叶颖可能猜到了,迅速开口:“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
“你不肯来见我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月上安说:“不……”
他话没说完叶颖又抽咽着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上次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月上安叹了口气,他想到顾淮还在等他去学习,决定速战速决,实在不愿继续跟叶颖纠缠。
“叶颖,都过去了。会好的,早点回家吧。”
他听见了汽车的声音,猜到叶颖可能是在外面。
他不想跟叶颖再有什么多余的牵扯,他和附中的关系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叶颖不是被他保护的唯一一个,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她只是被归类到需要保护的类型里,于是月上安顺手照顾一下。
附中是个混乱的地方,他在的时候会尽力去照看他们,现在他转学了,不在了,对于很多事也只能是无能为力。更何况,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就算是月上清答应要扳倒附中,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叶颖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也可能是因为经常被欺负心有问题,在月上安离开附中后一开始是不信,后来慢慢的信了,然后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月上安身上,恶毒的咒骂,不间断的诋毁,月上安并不知道这些。
但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够恒久地守护个体或集体;终有一日,守护者将离去,而他们亦无法永远得到庇护。
月上安没有再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
“姚昂要标记我。”
一句话出来,月上安的手指瞬间顿住,他把手机放回耳边,冷声问:“你说什么?”
叶颖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她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悲痛欲绝的说:“他,他要标记我!你听清楚了吗?”
“月上安……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没有人可以救我,只有你……”
“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你说再忍忍,我还要忍多久呢?这次我躲过了,下次呢?我想死……”
月上安心头一惊,没有丝毫怀疑:“叶颖,你冷静点!”
“我恨他,如果我被他标记,我这辈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只想在临死前看你一眼,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
“叶颖,不要冲动,你在哪?我去找你。”
月上安毫不犹豫的转身。
叶颖又哭又笑说:“谢谢你……我在白云路这边,你过来了我再告诉你怎么找我。你一个人来,好吗?”
月上安一口答应,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刘叔,送我去白云路。”
司机点头,迅速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子拐上了大路。
漆黑的房间里,叶颖满脸泪水,她虚脱的坐在地上面无表情。早在电话挂断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哭了,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她没有去管,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虚空。
整个人好像行尸走肉,柔顺的长发乱糟糟的散开,她坐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起来去厕所洗了个手。
然后接了一壶水,这个房间是她租的,租了两天,房间里除了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透明的水壶,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打开壶盖,从衣服里拽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包,打开后将白色的粉末尽数抖进水里,然后抱着水壶摇了摇,确保粉末溶进了水里。
叶颖坐在沙发上,矮桌上放着水壶和她的手机。她就像没有灵魂的木雕,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其实她说得不对,所有的不好的话都是她说出来的,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月上安有多好,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被姚昂那些人欺负的时候是月上安从天而降救了她,保护她。
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接受月上安的离开。她的确受不了姚昂的欺负,但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她要彻底摆脱姚昂,要一直跟着月上安,只有这样了。
月上安在白云路下车,然后叫司机先回去,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要耽误多久,万一月上清也要用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