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有条理地思考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在差点把碗筷丢进垃圾桶里时,霍宗池跟个终于逮住工人偷懒的老爷一样,态度严肃地把他批评了一顿。
云颂全程盯着自己的脚尖听训,霍宗池站在他三步远的位置,他发现每次这种时候云颂都会像受到多大的打击一样把肩膀缩起来,额头上的碎发又软又塌,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向下垂,听到后面可能想反抗了,也只会煽动睫毛,企图用他看似纯良的外表来迷惑自己。
“连只狗都害怕,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霍宗池没有傻到八年后还在同一个地方上当,如果林景声今天执意要留下狗,那么云颂无论再怎么不能接受,也要为了林景声做出牺牲。
云颂没有想到他居然当着关远遥的面说了出来,虽然怕狗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总觉得当着喜爱宠物的人面前说自己怕他的宠物,是一件很扫兴的事,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扫兴的。
关远遥在整理自己的袖口,闻言扫了一眼云颂,明知故问地,“原来你怕狗吗?”
云颂不好否认,只能说:“还好。”
“哦,”
关远遥的眼角弯了弯,笑得没什么温度,招手唤他的狗,“jetto,来。”
又说:“抱歉,他还做不到能准确看人眼色。”
云颂一时无所适从,脸飞快烧起来。
林景声从中快速获取云颂怕狗的信息,她寄托在云颂身上的想让他帮忙在霍宗池面前说好话的最后一丝希望毁灭了。
她张张嘴,想问云颂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怕狗,可云颂脸上写满为难,小爸爸也没有同意她可以一整天拥有jetto。
如果一件事大家都不同意她做,她就只好不做了。
霍宗池偏过头问:“那么你也要把它带去公司?”
关远遥盯着霍宗池的脸,想过霍宗池心软,却没想过他的复仇方式会是这样,朴素中带着些许别致。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吃回头草的关远遥不清楚霍宗池心里装着多少放不下的怨气,只知道至少他不会担心家里的佣人怕不怕他养的狗。七八年中霍宗池有两年半的时间在坐冤枉牢,出狱了,爬起来了,他给落魄的云颂提供工作。
关远遥蓦地产生深切疑问,霍宗池怎么分辨得清,他究竟对这个小少爷是恨,还是一场长达八年藏进深柜里的漫长暗恋啊?
“不,我改主意了,”
关远遥终于把他的袖口挽到他最满意的长度,说:“不去公司,我要带声声去游乐场,你跟我一起。”
“真的吗?”
林景声惊呼。
霍宗池那张一板一眼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现在?”
关远遥:“择日不如撞日,我答应过她的。”
“什么时候?”
“你不用管,我带宝贝干女儿去游乐场还要过问谁的同意?把她们都带出去,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