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搬出陛下,唯恐谢璧此行是来推辞掉这桩生意的,谁知谢璧笑道:“殿下误会了,能为皇室效力,自是江家之幸,也是谢家之荣,只要往来谨慎,自是无妨。”
安王一怔:“那大人的意思是?”
他本以为谢璧前来,是阻拦他继续和江家做生意的。
谢璧将纸笺放在桌上道:“这是市舶司的关凭,新政之后,船运渡口皆要以此凭证通关,我思量也许江家会用到,便先托人办了一张。”
安王不由怔了怔。
他也听说过此事,据说这关凭有限,审理也严格,大多是官办的船队才能办理,安王虽喜江家的船队,却也不会为江家走动,只想着到时候让江家想办法。
没曾想谢璧却主动将这关凭送了来。
安王喜道:“大人真是有心了,江家船队是民间私船,这关凭办下来不容易吧。”
“为王爷办差,自当尽心。”
谢璧话锋一转:“此事是家妻和令爱一起参与的……这江家船运的关凭,还要托贵府千金转与她。”
这张关凭拿在手里,船上货运便皆可来去自如,不知能省去多少官府搜刮,但谢璧知晓若自己无缘无故将关凭给江晚月,她未免有负担,也许还会相拒。
倒不若借由若珊,将这关凭给到她。
以后就算她回了家,有这份关凭傍身,在以船运为生的江家,想必也能过得体面。
安王答应下来,亲自送谢璧出府。
谢璧拱手拜别,大步走出王府。
安王妃望着谢璧挺拔清隽的背影,叹道:“听说他们夫妻二人都要和离了,鹤郎却为她计之深远,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好,两人何至于走到和离这一步?”
安王淡淡道:“女子和离后日子艰难,这也是他身为丈夫的应尽之义。”
安王妃点点头,又道:“只是这关凭怕是不好拿到吧?”
“这关凭大多是给官船的。”
安王摇摇头道:“像江家这等民间船商,生意做得大了,朝廷自然会盯上,新政之后,有了这关凭才能和官府王府做生意,若是无这关凭,恐怕经过的每个渡口都能扒你一层皮,各级官府都要靠此吃饭,因此一张关凭才难如登天,且收好吧——到时给若珊,叮嘱女儿亲手给江家姑娘。”
谢璧出了安王府,径直坐上马车,竹西面色却有几分失落:“郎君真的要让旁人转交此物吗……”
谢璧挑眉看向他。
竹西叹息道:“郎君为了那物件,前后也费了不少心,还搭上了将近两年的俸禄……”
可夫人却什么都不晓得。
谢璧似是看透了他,淡淡道:“做事无愧己心,既不求报,何必非要让旁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