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璧蹙眉,眸光拂过江晚月,音调甚冷:“究竟是为了何事?”
“都是女子间的琐事。”
秦婉好友低眸,俨然受害者模样,委屈道:“我们婉儿,不过是想和谢夫人换个簪子罢了,她却推三阻四恋恋不舍,这也无妨,只这恶犬却趁机冲上来冲撞了婉儿!”
江晚月含水的杏眸清冷沉静,她毫不退让,冷声道:“这位姐姐说笑了,步摇是我私物,就算到了官衙,也断没有强迫旁人割爱的道理,若非你们强要这步摇,失手推搡了我,让大福误以为我受了欺负,这位秦夫人的衣裙又怎会破呢?!”
江晚月字字平稳干脆,一句一个失手,欺负,在场的贵女贵妇们皆面面相觑。
谢璧语调温冷,制止道:“晚月,你多心了,几位夫人和姑娘皆是京城的高门闺秀,怎会因一支步摇与你相争,欺侮于你呢?”
他安抚的温润语气里,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清高,和隐隐不耐的疲惫。
“区区拙物,难得夫人入眼。”
谢璧眸光扫向秦婉和那位好友,眼尾含着疏离的笑意道:“明日谢府便以白玉步摇相赠,就当是给二位夫人受惊的赔礼。”
“我呢,我也要?”
另一个年轻女孩甚是大胆,笑着伸出脑袋拦住谢璧:“鹤郎,在场这么多人,难道你只给她们二人赔礼?”
此言一出,众女眷都嬉笑凑趣,
谢璧仍是翩翩温润,进退有度的君子模样:“定将如数送至府上。”
江晚月怔住,僵硬站在原地。
原以为谢璧前来,总是能给她撑腰,为她讨几分道理的。
可他只是平息事态,匆匆息事宁人。
甚至,他连事情的真相都漠不关心。
也许在他心里,此事微末,至于她的情绪和委屈,更是不值一提。
江晚月鼻尖一酸,眼前蒙上一层薄若轻烟的水雾,耳边仍回荡着谢璧和女子的调侃笑语,一时主宾尽欢,其乐融融。
江晚月不愿在此时落泪,只是低垂着头,望着莹润的石砖地面。
江晚月总想着,谢璧该是清正冷淡的性子。
可也许并非如此。
此刻,他隔着若有若无,又恰到好处的距离,竟和诸多京城贵女谈笑自若。
这些贵女,也未曾有丝毫诧异局促,有人手持玉杯,有人拿扇掩面,站在谢璧周遭,皆是言笑晏晏,甚是寻常。
东都风气开放,也许,他们中不少人是一同长起来的。
他究竟是何等模样,是何性子,她江晚月又如何得知呢?
其实他是何样人,本就是她臆想出的居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