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挠挠脑袋,也有些为难。
“今天从大清早忙活到现在,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还是先休息吧。”
流浪者答非所问,“说不定那家伙明天自己就出现了。”
荧目光移向了他,表情屑屑的。
流浪者调整坐姿,冷漠环臂。
“那好吧,我暂且信你一言!”
荧故作大度,一手拉着派蒙,一手牵着阿白,把他们赶去千岩军分给他们的帐篷里睡觉了。
“只是某人如果要起夜的话,记得注意安全哦——”
荧临了留下这句,顺着夜风飘到流浪者耳朵里。
“真是爱操心……”
契约
子木独自行走在幽暗的地底峡谷,前路漫漫,后路吞没在漆黑里。
这位银发银眸的青年沿着渊底流淌着的金蓝光亮前行,偌大的空间甚至反射不回他的脚步声。
他像是步入了某处遗忘之地。
这不由得让子木想起一些往事,想起他还在世界之间流浪,茫然地漫步在宇宙银河之中的岁月。
那段岁月远比在故乡的岁月更漫长,而子木一直都是这样,孤身一人独自走来。
他在这狭隘的壁廊上走着,走到黑夜褪去,空谷渐明,地脉的能量不再躁动,郁结的白雾归于宁静。
在路的尽头,子木看到了一扇门,斑驳陈旧,满是历史的痕迹。
而这门,在盈满的光亮里,被推开了半扇。
子木自稻妻与旅行者、流浪者等人相见后,就极少再带他那顶帷帽,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子木在进这道门前又戴上了它。
白色的帷纱遮蔽了他的面容,令人再看不清他那皎月一般的眼睛。
门后是一处极为宏伟的古代宫殿遗迹,子木进入的地方,恰巧是这建筑的祭祀殿堂——祭礼文明常筑造的一种奇观礼堂,大抵出自天理那不知重复毁灭过多少次的人类文明其中一支之手。
血肉腐朽,生命轮回,即便地上灭世的火熄了又燃,文明变迁,史书毁弃,这些刀刻斧凿的石头却仍在岁月中留存了下来。
祭祀殿堂的面积惊人,殿柱高耸,其顶无可窥见,人类行走在这样巨大的建筑里,渺小得如同蚂蚁,使得人心战战,只晓得埋首匍匐于神座之下。
子木抬起头,目光顺着道路延伸,直至尽头。
整座祭祀殿堂的轴线交汇之处,原本用来祭礼的高台被一脊柱移平,那些雕刻精美的华石与粗糙的岩砾一齐撞得粉碎,成了地上混杂的碎土,归为一处。
而在那岩柱与残存的祭台遗迹接触的地方,一枚白色的石头镶嵌在那里,温和地往外扩散着柔光。
这光并不强烈,却也绝不微弱,将祭台周围照得一片亮堂。
子木缓步而至,这白石下有一块岩柱的碎片被挪动至此,底下由碎石垫平,上面被勉强凿成了平整的台面,作为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