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萧珣之间是这样的孽缘,有了孩子更像是冤孽,又如何能再把它留下,不如让它早早去了,再找个好人家托生,父母恩爱和美。
她只想自己悄悄一个人,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它弄下来。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惊慌,痛苦,抑或是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过的喜悦,都将随着它的离去而被永远掩埋起来。
只有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可事到临头,能对自己的骨肉下得了狠手的又有几个?
孩子长在她的肚子里,不仅仅是萧珣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更何况,萧珣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她过。
然而真的要留下来的话,明婧柔苦笑起来,怕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下来的。
萧玧不会接受她有了萧珣的孩子,而萧珣,也不会喜欢她的孩子。
萧玧若是不让她落胎,又会不会把她再送去给萧珣呢?落到萧珣手上的下场,她早就已经想过了。
或是求萧玧让她留在别院里生下孩子,然后再养大这个孩子?
他们之间是一辈子的仇敌,萧玧不会心甘情愿替萧珣养孩子的。
从前萧玧总是夸赞她机敏,可眼下却是她用尽全力也解不开的难题。
仿佛往哪条路上走,等待她的都只有死路。
明婧柔再度鼓起勇气,把那杯药拿起来放到口边,果然不出她自己所料,这回连味道都没尝到,光闻到味道就足以令她呕吐。
她勉强喝了一口,转头便吐了出来。
明婧柔怔怔坐着有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不知不觉连额头上都沁满了冷汗。
直到一阵夜风忽然刮过,撞得窗棂子框框作响,明婧柔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她眉眼一沉,终于起身端起那碗药走到一盆兰花前面,抬手便把药水倒入泥土之中。
等看到药水彻底渗入泥土中再也看不见之后,明婧柔便披上一件外衫,竟是走了出去,转身敲开绿歌的房门。
绿歌睡得迷迷糊糊,许久后才道:“谁啊?”
“绿歌姐姐,是我。”
里头很快亮了灯,绿歌开门一见到她,忙把她往里面带。
“这大晚上的,天儿也还没暖和,你跑出来干嘛?着凉了怎么办?”
绿歌有些着急。
明婧柔拖下外衫,一下子便钻到了绿歌的床上去。
绿歌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睡着,自己熄了灯再躺去她旁边。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长不大。”
明婧柔闻言攀住绿歌的胳膊,说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