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日躺在那里的若是她呢?
王奉容不敢再想下去,只凭着这兔死狐悲之情,更为可怜明婧柔。
她让人赶紧去拿了锦华殿自己珍藏的人参,这是她出嫁时,母亲特意嘱咐她好好收着的,必要时候用来吊命。
无论是什么好东西,用到刀刃上才算是真正的好东西。
参汤熬好了拿进去,明婧柔已经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王奉容让绿歌一勺一勺喂着她全部喝下去。
“良娣,为了自己,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忍心让你的孩子出生就没有母亲吗?”
王奉容道。
许是因为听了这话,许是因为喝了王奉容的参汤,明婧柔已经涣散的神志竟开始慢慢恢复过来。
她茫茫然看了王奉容一眼,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难道还要再让它没有母亲吗?
像她这般,无父无母地活在世上。
萧珣孤身到达行宫附近时已近天明时分,身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沾湿的露水,整个人看起来混浊肮脏。
可他的目光却仍明亮沉稳。
在北苑时也曾心灰意冷过,可终究他还是活过来了。
他不会让那些人踩着自己尸体上去,母后已经死得凄凉,若是他翻不了身,他和母后至死都只能背负着这不白之冤。
康顺大长公主的人将他从北苑救出来,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萧珣知道康顺大长公主是在试验自己能不能走到她的面前。
出宫时夜色正深,他往东宫的方向望过一眼,那里有他的仇人,此刻,他们或许正鸳鸯交颈,舒舒服服地卧于高床软枕之上。
很快他便出了宫,直到此时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
走投无路之际,萧珣只好佯做掉下山崖,他早看过崖边长着一棵树,正好能把他挡住,只是极难把握住时机攀住。
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赌上一次。
好在他成功攀上了那棵树。
来来回回的人不断在崖边逡巡徘徊,萧珣的手早就已经麻木,指缝中都开始渗出鲜血来,一直到天再度暗下来的时候,那些人才终于退去。
萧珣怕有诈,也不敢立刻就上来,又半个时辰之后,他才从崖边爬上来。
于是一路才到了这里。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装饰华美,四周皆有侍卫保护,可见内里之人身份不凡。
萧珣过去便跪在了马车前,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才有一声叹息从里面传出来,然后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