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把炙鹌鹑肉的小腿撕下来,却听薛宝林忽然在一边轻咳了一声。
明婧柔心里咯噔直响,一些不好的预感涌上,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而薛宝林果然没让她失望,冷笑着问她:“这做菜的上菜的都是看人下碟,不过一道炙鹌鹑肉罢了,怎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明婧柔放下筷子,只得与她解释:“炙鹌鹑肉乃是发物,你有着身孕,不宜多食,这是太子妃临走前特意吩咐过的,一应饮食都是她过目过的,他们做下人的万万不敢懈怠的。”
见这么难得有了说话的声音,下首那些人也纷纷或是斜眼或是竖耳紧紧留意着上面的动静。
“太子妃太子妃,只知道拿太子妃压我,”
薛宝林既开了这个口,又怎会如此容易就息事宁人,“撕那么一两条肉尝尝味道,便是发物也用不了多少,怕是太子妃叮嘱是假,有人故意要借着这事让我难堪难过才是。”
明婧柔道:“薛宝林,你想多了。”
她不想再与薛宝林争执下去,薛宝林是有意找事,她也不是傻子,万一拌嘴之后她有个好歹,便是她的罪过了。
眼下也只是一餐饭而已,糊弄过去便罢了。
她要什么,那就给她。
明婧柔对宫人道:“再把炙鹌鹑肉给宝林上来一道。”
宫人正要下去,薛宝林却又道:“我现在就要。”
“若我未动过筷,我愿意把我的炙鹌鹑肉给宝林先用,可我方才已经不小心碰过筷子了,难免腌臜。”
闻言,薛宝林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明婧柔也没有吃炙鹌鹑肉的心情,把碟子往旁边一推,只倒了酒来喝。
很快,薛宝林的那份炙鹌鹑肉上来,她看了一眼,便把盘子往地上一掀,烤得油滋滋的炙鹌鹑肉掉在地上,伴随着盘子摔碎的声音。
“不吃了。”
薛宝林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婧柔亦是心头火起,但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得自己忍下了,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自薛宝林走后,席间倒也相安无事,到得戌时三刻,明婧柔也便让众人散去,各自回各自的寝殿守岁去。
等回了卉香殿,明婧柔方能松一口气。
绿歌已经愤愤道:“良娣今日倒是太好性子了,怎么能容忍她如此嚣张?她就不怕良娣告诉太子妃?”
明婧柔坐在镜台前一面卸下钗环,一面道:“何必与她争一时之气,他们走前才嘱托我照顾好她,万一有个什么可就事我的错了。”
她何曾没有注意到,连绿歌提到的都仅仅是王奉容,旁人或许不知道,以为萧玧是极为宠爱她的,可绿歌跟在她身边却能看得分明,萧玧待她到底是有了隔阂,甚至不如王奉容能处事公正。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说什么。
往后避开薛宝林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