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捏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平静下来。
“您现在已经有走私私盐的名单了吧。”
“可惜,您只是得到一些小喽喽。”
司徒渊猛得抬头看向林海,但是他端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抖动起来,林海知道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四公子,江南、扬州的盐政要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如同一滩浑水,真正的大鱼藏着泥土之下,还未曾露面。”
司徒渊表情严肃,目光冷静,已经不是刚刚气得发抖的模样了。
不愧是定王最喜欢的儿子,能那么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要知道他才十岁,最是容易被别人激怒的年纪。
司徒渊迅速思量着,自己的来意,已经被林海摸得清清楚楚的,再和林海僵持下去,对他并无什么益处。
如林海所说的,江南盐政就是个泥塘,云龙混杂,在林海之前,没有一任都转运使能安稳离开的,要么入狱、要么身故……
林海不仅能安安稳稳连任,缴纳的盐税每年都增长。
或许,自己在踏入扬州地界,查盐税的时候,林海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阴差阳错投宿到了林家的庄子,林海怕是不会露面,因为他是建宁帝的心腹,不会插手诸王之间的事。
可是如今,林海却主动露面。
他在自己面前露面的事被建宁帝知道,无论林海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建宁帝都会认为林海和定王有所瓜葛。
这是一个机会。
林丛默还有些懵懂,可是白大夫却明白了,看了一眼林海,林海低头打量手里的茶杯,看不清神色。
白大夫轻咳一声:“四公子该吃药了。”
林丛默忙去房门外喊了小白送药来。
司徒渊看着眼前冒着热气褐色的药汤,有些犹豫不决。
司徒渊下定决心,端了药碗,一饮而尽,对林海笑得很爽朗:“我也曾听父王说起过林大人,说林大人有君子之风。”
司徒渊喝了药表达了他对林海的信任。
“我身边的护卫都是保护我的安全,见我投宿这里,只是追随而来保护我,若是惊扰了府上,是我的不对。”
司徒渊朝林海抱拳。
林海道:“扬州的盐政,四公子还是不要查了。”
司徒渊叹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江南富庶,可是来的时候投宿村落,发现一些老人脖子粗大,精神恍惚,体弱无力,原来因为食盐价格过高,百姓买不起盐,一些无法再耕种的老人,就选择不吃盐,把盐留给青壮年和孩子。”
林海何尝不知道,有更穷的人还得去五谷轮回之所找石头。
“盐政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得了的。”
林海能做的就是降低官盐价格。
官盐为了盐税,价格高昂,百姓就去买低廉的私盐,不去买官盐,不买官盐,官盐的盐税就不够。
而私盐背后除了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盐商,还有为了生存被迫走私的百姓,还有为了利益的官宦……
林海没来扬州之前,江南一代,盐徒横行。